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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的青蛇从树干溜下,半个身子竖起来,一道极细极尖的声音从它口中发出:“这果子对你没用处,你拿去也是浪费,何故与这些小东西争抢一点灵力。”
冬君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它,见它没有要攻击自己的意思,才出声道:“我不知什么有用没用,只是果子看起来香甜可口,想摘几个来解渴充饥。若有主便罢了,既是无主之树,我摘几个又如何,再者又不只结了这几个,满树都是,你们想吃自己摘不行吗?”
青蛇嘶嘶道:“说的轻巧,可这棵青棠树是万年生长,具有仙法,不是我们这些修为微末的小妖精可以随便触碰的,我爬了一年才爬到树上。”
“这还是棵神树啊?”冬君抬头看了看那棵大树,而后撇嘴道,“那与我何干?你摘你的,我摘我的,你已经爬那么高了,现在下来岂不是要再爬一年。”
青蛇打量着冬君,眼中寒光微动,扭啊扭溜到冬君脚下,捏起了嗓子放缓声音讨好道:“你既然能那么轻松的摘下来,就顺手做个好事,帮我们再摘一些下来,免去我等百年修炼之苦,我等定然铭记您的大恩大德。”
“嗷嗷嗷。”小狐狸双爪叠在一起,朝冬君点头作揖,样子憨态可掬。
“你说一颗果子能提升百年修为?”冬君诧异道,“那世间多少精怪都不用修炼了,只要吃一吃这果子不就好了。”
青蛇一脸惊讶的看着冬君,眨了眨眼,而后又嘶嘶解释道:“这青棠果虽然有益修行,但蕴含的灵力有限,更不是光吃不练就能提升修为。而且只对我们这种三五百年的小妖精有用,对你们这些神仙是没有用处的。”
“什么……”冬君还没听明白它这句,“你们这些神仙”是什么意思。小狐狸忽然一把抢过她手上的青棠果,一扭身从她手中逃脱,飞快的钻进树丛里消失不见。
青蛇见状,望眼欲穿的看着她,目光期盼热切,巴巴道:“可不可以也帮我摘一个?”
冬君移开视线,轻咳一声摆摆手,“罢了,就替你摘两个。”
她迅速爬上树,挑了几个硕大圆润的果子兜在衣服上。忽然感觉一阵剧烈的震动,整棵青棠树都乱晃起来,满树的叶子果子纷纷扬扬掉落在地上,地面瞬间铺满了青果。
冬君再次重重摔在地上,朝那震源望去,顿时惊恐万状。
树端上盘踞着数百条大小不等的青蛇,它们交织在一起,密密麻麻像瀑布流水一样往下爬。
树干被群蛇盘绕挤压,发出碎裂的声音,冬君眼睁睁的看着青棠树轰然倒下,一股悠然的灵力从树根四散,满树的青翠瞬间枯败。
地上那条小青蛇扬着头,一脸奸计得逞。
冬君爬着连连后退,只怕蛇潮将自己淹没了。
体型最大的一条青蛇从地上立起来三尺高,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容貌清秀的青衣男子。他阴森的竖瞳盯着冬君,张口就怒斥道:“你这小贼,偷盗不成,竟然把万年青棠树毁掉了!”
冬君没想到他们倒打一耙贼喊捉贼,不解的转头看着那只小青蛇,问道:“你为什么骗我,说自己摘不下青棠果?”
小青蛇红信子吐了吐,喉咙里发出尖锐笑声,“还能为什么,因为你蠢咯。”
蛇群中有声音传来:“青棠树是当年万古道祖亲自种下,神法无边,你把青棠树毁了,定要受九天雷罚,趁着现在有机会,赶紧说一说遗言吧。”
“正是正是,等我们离开此处,可以大发善心,帮你完成一下遗愿。”
“你且先说,你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谁。”
“还有什么家人朋友放不下,你说出来,我们可送他们去地府和你团聚。”
冬君听着蛇群嘶嘶的七嘴八舌,满腹狐疑道,“你们与这神树有什么关系,这么把它毁了,究竟是图什么?”
“你既然问了,我就不能让你死得不明不白。”那蛇男面色阴郁,愤懑不平道:“我青藤祖先原本是万古道祖的座下弟子,只因浇死一棵青棠树,道祖就罚我青藤蛇一脉在此看守青棠树,青棠树一日不死,我等就不能离开一步,只能依靠青棠树而活!”
他忽然指着冬君,毫不掩饰嫉妒之色,“像你们这种蠢物都能修成人形,飞升成神!我们修炼几千年,却还是如猪如狗的牲畜,天道何在啊!”
冬君被骂得有些莫名其妙,心道:与我何干?我又不是神仙。
可她还没说话,天边的乌云骤然聚拢,同时伴随着震电闪雷鸣。
天色瞬间就黑了,轰隆隆的雷声中。冬君只觉得身体有一种微妙的恐惧,就像被天打雷劈了很多次的熟悉感。
方圆十里的妖精四散而逃,涌动的蛇群躁动起来,纷纷钻入草丛中躲藏。
“不是吧,还真要劈我?”冬君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呆呆的望着飘到头顶的乌云,一边抱头鼠窜,一边气愤大叫:“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哎!真不是我干的!”
她刚喊完这一句话,震耳欲聋的雷声越发响亮,一道闪电骤然劈在蛇男和冬君之间的草地。
地上的青棠果和枝叶被劈得飞溅,冬君腿一软,整个人跪在地上,抱头瑟瑟发抖。
没等冬君回过神。两二道天雷接踵而至,一道朝冬君,一道朝蛇男。
一阵剧烈的白光过后,冬君没有感觉到意料中的痛,疑惑的抬起头,便看到有一高瘦的背影挡在自己面前,蓝衣秀美,脸色冷峻。
那人垂眸看冬君,声音干涩,“你能不到处乱跑吗?”
冬君抬头与她对视,越发觉得这样的眼神非常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天边的乌云团翻涌着,天雷迟迟没有劈下,过了片刻,雷声渐消,黑云竟一吹而散,像是没来过一样。
冬君咦了一声,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急切的拉着水生询问道:“那天雷劈到你身上了吗?你受伤了吗?”
水生定定的看着她,沉默许久,这才回道,“我没事。”
天空又恢复了原本的明亮,朝阳从远处山顶升起,金灿灿的光芒从树间落下,把水生的衣袍照得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