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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然冷冷地扫了一眼许婆子，“奶奶，我何曾说过自己一定会通过这次招工考试了？事情还没定下来，你为什么满大街的嚷嚷？”
现在好了，全村人都知道了，许明阳该得意了吧，所有人的要笑话自己？
许婆子嘴唇翕动，想要说什么却被吴翠花眼神制止，只能将心口的浊气咽下去。
“一然，你奶奶年纪大了，有些糊涂，说话也不经大脑，你别和她一般计较。她心里还是在乎你的。”吴翠花眼神里闪烁着精光，赶紧过来打圆场，“大伯娘知道你心情不好，没事，这次没考过还有下次，我们家一然这么聪明，迟早有一天能扬眉吐气。”
吴翠花说话好听，沈一然心情逐渐平复。
大门‘砰’的一声，许瓜扛着锄头从外头回来，见到沈一然在院子里，他咧开嘴角笑，“一然，回来了。考的怎么样？什么时候去上班啊？”
许瓜是个棒槌，吴翠花朝他挤眉弄眼什么作用都不起，许瓜根本看不懂她的眼神暗示。
“大嫂，你眼睛里进虫子了么？你怎么一直眨眼？”许瓜道。
有了前面的铺垫，沈一然的心里承受能力提高了几分，她强颜欢笑，“二伯，我去参加考试了，但是没有通过。”
许瓜一下子就心疼了，将肩头的扁担往地下一放，他跑过来，“一然，你别难过，你已经很优秀了。我要是有你这么优秀的闺女，我做梦都能笑醒。”
“二伯，”沈一然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明阳她，她通过招工考试了。”
“什么？”
院子里其余三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嗯，明阳她通过了这次招工考试，我没有，但是我为她感到高兴。”沈一然眼睛里泛着红，可态度依然温婉大方，“明阳她性子跋扈，我将工作让给她，什么怨言也没有，只要明阳过的好，那我就很开心。”
许婆子嚎道：“我就说么，你那么优秀，哪里连一个招工考试都通不过！敢情你将工作让给许明阳那丫头片子了，你让给她做什么？那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想，我想明阳比我更需要那份工作。”沈一然眼神里藏着一抹哀伤。
“一然丫头”许瓜声音恼火，“是不是许明阳逼迫你把工作让给她了？一然丫头，你和二伯说句实话，二伯不会让你白白地受了委屈。”
一滴眼泪从沈一然的眼角滑落。
“二伯，明阳喜欢，那我就给她好了。我们是姐妹，我的东西就是她的东西，她就算……”沈一然欲言又止，过了好半晌才道：“二伯，你别误会，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嘴上说着心甘情愿，可听起来却明明一点也不心甘情愿。
“老二家的，看看你养的闺女，什么玩意谁都欺负！”许婆子喊。
她心里懊悔啊，要不是许明阳横叉一脚，她也不会在外人面前失了颜面。
“我去找她！”
许瓜气的不行，拔腿就要走。
“二伯，你别去。”沈一然上前一步抱着许瓜的胳膊，“明阳她得了工作，她很高兴，这么长时间她心里也不顺，你就让她高兴一下吧……”
“一然，你别拦我。再惯着她，恐怕她以后连老子都要欺负了！”许瓜用力掰开沈一然的手指。
吴翠花看热闹不嫌事大，也上前一步拉开沈一然。
许瓜没了束缚拔腿就走。
到了许明阳的住处，许瓜推开栅栏门大喊，“那个狼崽子在哪呢？让她出来！许明阳你给我出来！”
李招娣刚放学回来，听到许瓜的动静，她害怕极了，下意识地就想躲进柜子里。
可那只是她一瞬间的想法。
下一秒李招娣就拿着根棍子战战兢兢地走出房门。
“臭婆娘，我问你，那个白眼狼去哪里了？她是不是在屋子里，你让她出来！出来！”许瓜脸色狰狞，那样子恨不得要杀人。
“闺女不是白眼狼。”李招娣壮着胆子小声道：“她，她不在家。”
“是不在家，还是不敢出来啊？”许瓜伸出胳膊将李招娣推搡在地上，然后大踏步地进了屋子。
屋子里地方狭小，能藏人的地方无外乎是那个黑漆漆的不知道有多年头的缸。
缸里面放了些衣服和一些针线等小玩意，缸上面盖了一个木板，木板上面放着暖壶，几副碗筷，还有一个搪瓷缸子。
许瓜将木板掀到地上，暖壶，碗筷，搪瓷缸子……噼里啪啦全都摔在地上。
顷刻之间，暖壶和碗筷摔的四分五裂，搪瓷缸子掉在地上摔掉了好大一块漆。
“许明阳，别以为你藏在里面我就找不到你了！”许瓜喊道。
可是瓷缸掀开的时候，里面什么都没有。
李招娣看着掉在地上的东西，眼睛瞬间通红。
这些东西都是吃饭喝水的家伙事，都摔碎了，那她和闺女以后还怎么活？
她和闺女都已经离开许家那个魔窟了，可为什么许瓜就是不肯给自己和闺女一条活路，为什么要追出去不让她们好过？
“许瓜！你赔钱！”李招娣如饿狼一样扑过去，嘴里还念念有词，“你赔我东西！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你要是不赔钱今天不许出去！”
“李招娣，你这个疯女人！”许瓜恼火，“明阳她不懂事，你为什么还要纵容她？明明是你不会教导女儿，现在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大喊大叫？”
“赔钱！赔钱！”李招娣去抓挠许瓜的胳膊，声嘶力竭地喊：“不许你那么说我闺女！我闺女很好，比你好！比许家人好，比你稀罕的那个沈一然好！你不许说她一句不好！”
两人扭打在一起，许瓜被缠的不行，用力将李招娣甩在一边。
李招娣没防备，脑子重重地磕在凳子腿上，然后她下意识地双手撑在地上，刺痛感传来，李招娣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再去看的时候，鲜血渗透出来淹没了李招娣的两只手。
许瓜心里生出一丝恐惧，“我先走了，等许明阳回来我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