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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依旧是个外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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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敬德脸上的神色似笑非笑,说他是承认,又像是在开玩笑。

苏氏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赵敬德,她很不喜欢他这个样子,又觉得,或许他就是这个样子。

“若是老爷自己说,该如何处置可以再商议,若是我自己查出来的,我便要……”苏氏紧盯着赵敬德,最后半句到底没说出来 。

“夫人便要如何?”赵敬德逼问道。

“便要……”苏氏深吸一口气,终于吐出那两个字来,“休夫!”

“休夫?”赵敬德倏地站了起来,冷笑道,“我倒是忘了,我是赘婿,夫人自是可以休夫。”

赵敬德说着便要转身离开,苏氏却在身后道:“你站住!”

赵敬德停了下来,眼底掠过一抹得意,回头看向苏氏。

“夫人又有何吩咐?”赵敬德故作气恼,“夫人若要休夫随时可以提,又何须再寻理由。”

“老爷还没说,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你做的。”苏氏所问,却非赵敬德所想。

“是我做的又如何?”赵敬德回转身,再次走到苏氏面前,“夫人,琪儿是做错了事,但她也是你的女儿,你怎地就不能维护她一二,非要查出个子丑寅卯来?”

“我对她维护得还不够?”苏氏摇了摇头,“姐妹三个她最是计较乖巧,我一而再再三而地原谅她,她却对她长姐动起手来,还要维护?”

“她是不对,可毕竟是你十月怀胎生的女儿。”赵敬德叹了口气,又坐到了苏氏身边,“我实在是不忍,若让坠儿说出个什么来,她这辈子就毁了。”

赵敬德的话说完,便见苏氏一脸古怪地看着自己。

“夫人,我又说错什么了?”赵敬德微微挺直了些身子。

“那卿儿呢?琪儿是我十个月怀胎生的女儿,那卿儿呢?卿儿就不是我十月怀胎生的女儿了,就不是老爷您的女儿了不成?”苏氏一连串地责问,问得赵敬德不由得别过了脸。

“我何曾说过卿儿不是我的女儿。”赵敬德的声音终于低了下来。

“是吗?可在您的心里,我没有看到半点儿对卿儿和黛儿的关爱。”苏氏终于说出了心里的话,只觉得通体舒畅。

“女儿们我一样疼爱的,只是卿儿是长女,她一向把自己照顾得很好,我便忽略了些。”赵敬德挤出一丝笑来,“卿儿,她不会有什么事的。”

“她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也把家中弟妹照顾得很好,所以就要让她受尽委屈?”苏氏摇头,“这不公平!”

“这世间哪有那许多的公平。”赵敬德突然烦躁起来。

公平?有的人一出生就成了皇子或世家公子,而自己勤学苦读十几载,最后却落得成了个赘婿,哪怕披着一身官皮,也被人瞧不起,这公平吗?

同是女子,苏氏是侯府嫡女,是这里的当家主母。而白氏年纪轻轻就跟着自己,生了几个孩子却是个见不得天日的外室,这公平吗?

这世道,哪里有什么公平。

“旁人我不管,卿儿的公平我就要尽可能地给她。”苏氏别过脸去。

“可琪儿也是你的女儿,况且你不是已经让她禁足了?”赵敬德皱眉道。

“卿儿的命都没了,一个禁足能交代得过去?”苏氏深吸一口气,“再说了,琪儿这个性格若继续下去,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样的祸端。”

“亲姐妹用得着如此计较?”赵敬德见苏氏不答话,又问,“那你待如何?”

“年后,让她去静心庵住上两年,只说接替黛儿给祖母祈福。”苏氏琢磨了一下午这个事儿,“她妹妹回来她再过去,旁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不但不会多说,甚至对她们姐妹的名声都有好处。

“静心庵?”赵敬德摇头,“我不同意,琪儿年后就十四了,到了该说亲的年纪,怎能去什么静心庵。”

“就她这样便是嫁了,也未必是我南靖侯府的幸事。”苏氏平日里极好说话,但认定的事情,便格外地固执。

可赵敬德心里有鬼,觉得苏氏一反常态,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否则她这么疼爱孩子的人,又怎么会把苏琪送到静心庵去,她怎么舍得。

“夫人,当初送黛儿的时候你千般不愿,如今琪儿怎地……她身子也不好,别落下病来。”赵敬德还在试图说服苏氏。

“黛儿当时还是个孩子,而且生性纯良,我自是不愿。”苏氏想起这事儿,对赵敬德和赵老太太的怨气便压不住,“琪儿现在是犯了错,她该承担的。”

“你不后悔?”赵敬德开始在屋里转起圈来。

“黛儿在那里住了三年,老爷可曾后悔过?”苏氏不想跟赵敬德吵,深吸一口气道,“静心庵的素璞仙姑是个好的,黛儿在那里待了三年,她教养得极好。”

苏氏知道七到十岁对于女孩子来说,是顶重要的,苏黛虽说话有些粗放,但禀性纯良,完全是素璞的功劳。

将苏琪和苏黛暗自比较了一下,苏氏甚至觉得有些对不起素璞仙姑。

“我不同意!”赵敬德甩着袖子坐到一旁,也不搭理苏氏。

“我已经决定了。”苏氏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赵敬德:……

成亲十四年了,这也是赵敬德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这个家里的当家人,其实是苏氏。

虽然苏氏对他一直很尊重,每日早送晚迎,照料他的生活起居,做足了一个贤妻该做的一切。

但,南靖侯府的当家人,是她苏婉淑。

想到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是几个孩子的爹,却依旧是个外人,赵敬德只觉得心里空空的,倍感凄凉。

“夫人既然已经决定了,去做就好,又何须要问我什么呢。”赵敬德陡然道。

看到赵敬德这个模样,苏氏本能地心里一软,但想到坠儿的死,刚刚软的那么一寸心肠,立即又消失了。

坠儿的确不是个好人,但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今年才十二,他是怎么能够直接要了她的性命的。

“你对坠儿,做了些什么?”苏氏的声音有些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