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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西辞的回归,引起了未知星域里的轩然大波,由近及远的星兽们陆续朝着寰宇巨鲸真身赶来,只为叩拜星兽女王后裔。
白冰晶石巨山上的盛况持续了很久。
女王已逝去五百万年,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可于永恒宇宙来说,不过一瞬间罢了。即便星兽的寿命都不短,五百万年也足以它们繁衍多代,以至于这一代的星兽们,大都已经忘记了女王的模样,但那些刻在骨子里的印记,是永远无法抹去的。
寰宇巨鲸作为星兽女王的唯一坐骑,自身强大,寿命绵长,于众星兽之中乃首屈一指,无兽望其项背,是海上灯塔般的存在。
它看着陆西辞英姿勃发,绝伦逸群的样子,深感欣慰。
出于对陆西辞刚完成记忆传承,心绪不宜太过激荡的考量,寰宇巨鲸一声令下,众兽归巢,只余它和六耳雀狐留下作陪。
陆西辞似乎是累了,靠在一颗巨大的白冰晶石上陷入沉睡。
星兽族群众多,基数庞大,群龙无首许久,眼看终于要迎来新一任的王,六耳雀狐对此十分兴奋,忍不住叫唤道,“吾族复兴,指日可待!”
“你高兴得太早了。”
寰宇巨鲸毫不客气泼下一盆冷水。
“女王一族的血脉演化漫长无比,卵鞘不过刚刚消失,他还处于新生状态,是个星兽宝宝,如何担负起吾族复兴?”
“星兽……宝宝?”六耳雀狐一愣,“照您这么说,想让他肩负起重任,那还得等多久?”
寰宇巨鲸眯了眯眼,黝黑的瞳孔更显得深邃,“只要有女王的内核晶源,后裔就能完成蜕变,直接进入成熟期。”
六耳雀狐连忙问道,“女王的内核晶源在哪?”
寰宇巨鲸沉默片刻才开口,“我不知道。”
“您不知道?!”六耳雀狐震惊,“您无时无刻不跟在女王身边,怎么会不知道女王的内核晶源在哪?”
“也不是不知……”寰宇巨鲸又道。
六耳雀狐急了,“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寰宇巨鲸冷冷瞥了眼脚下的狐狸,“……女王年轻时,将它的内核晶源埋入了人类的起源星——地球上。距今算来,已然过了许久,随着人类不断向宇宙迁徙,早就不知其下落了。你要我如何说?”
“呃……”六耳雀狐沉默。
“那该怎么办?”它仰头问,“……等着后裔慢慢长大吗?”
“女王的内核晶源有着神奇之处……”寰宇巨鲸放缓了神色,“他和拥有女王血脉的后裔之间有着不可斩断的纽带。”
六耳雀狐似懂非懂,“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寰宇巨鲸神秘道,“他们冥冥之间互相吸引,总有相遇的那一天。”
“我们等着便是。”
寰宇巨鲸定定地看着安静沉睡的陆西辞。暗度这里的白冰晶石能量充裕,能让后裔快速生长发育,如果一直没有女王的内核晶源,后裔在这养个几十万年,差不多也能长到成熟期。
六耳雀狐好像又懂了几分,嘴里仍然不停咕哝着,“干嘛干等着,主动去找不行吗?”
“不就是在人类那边吗?”
“人类也就那点地盘,听狐的,集合众星兽杀进去,我们把女王的内核晶源夺回来!”
“胡说什么。”寰宇巨鲸斥道,“你忘了女王死前留下的,要与人类和平共处的遗愿了吗?”
六耳雀狐一堵,低下头闷声闷气道,“这遗愿人类又不知道!不是欺辱残杀吾族幼小,就是侵占其家园,害得多少星兽流离失所……”
“就连女王的内核晶源也在人类那边!”
“寰宇巨鲸大人,您说这样的日子,吾族到底还要忍耐多久?!”
说到最后,六耳雀狐猛然拔高声调,“还有多少星兽,要死于人类的屠杀之下?”
寰宇巨鲸静静无言,因为它知道,在星兽族群里有不少星兽都有着六耳雀狐这样的想法,它们一直遵从着女王的遗愿,却也一直在付出巨大的牺牲……
倘若再忍上几十万年,星兽们只会越来越压抑,指不定哪一天就会集体爆发,那时候……恐怕连它也无法阻止了。
沉默半晌,寰宇巨鲸做出了让步,“此事……容我想想。”
见寰宇巨鲸也开始动摇,六耳雀狐不禁心中一喜,朝着它屈身一拜,“还请您早作决断!”
等它起身在看时,寰宇巨鲸已经化作星星点点的绿光消散不见。
它看了眼沉睡中的陆西辞,行了个礼缓缓退下。
……
陆沫沫瞅准这个绝佳的时机,闪现到陆西辞身边,抬起小爪不停摇晃他的手臂,用电子音急切地小声呼唤着,“爸爸爸爸……快醒醒!”
陆西辞恍恍惚惚被摇醒,视线聚焦到他的机械考拉脸上,茫然问道,“……你是谁?”
他用的是星兽语,陆沫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你是谁?”陆西辞莹绿的瞳眸古井无波,又问了一遍。
这下换陆沫沫傻了眼,机械小嘴张得大大的,脑袋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完了……他爸被那个穿绿裙子的小女孩弄傻了……
“他在问——你是谁?”
蓦地,刚消失不久的寰宇巨鲸再次出现,冷眼看着机械考拉,口吐人言。
陆沫沫:……吔?!!!
这句话他听懂了,但是其中几个发现却令陆沫沫卡在原地。
一、那小女孩明明是星兽,却能说出人类的语言!二、他爸竟然问他“他是谁”,难道他不记得他了吗?!三、这星兽好像对他的存在早就心知肚明,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
人工智能极限运转思考,陆沫沫决定对它展露诚意,实话实说,“我叫陆沫沫,是我爸的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寰宇巨鲸保持着冷漠的语调问道,“是个什么东西。”
“不是个东西……”陆沫沫欲哭无泪,简单说道,“是人类创造出来服务于自身的非生命体!”
尽管他做出了解释,寰宇巨鲸也不甚明白,它不曾去过人类世界,对那边的事物知之甚少,缺乏了解。
对于陆沫沫的出现它其实早就察觉到,只是觉得他不构成任何威胁才放任不管。
但是——
“你想对吾王后裔做什么?”
寰宇巨鲸脸色微沉,“不管你想做什么,记忆传承之后,他就已经忘却了在人类世界的所有过往。”
“与人类……划清了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