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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将荣云伤势处理停妥,曦瑶又向爷爷问道:“这小白外貌奇特,却又不属灵兽一类,爷爷你见多识广,可识得它是什么兽种?(哑语)”
爷爷近前几步,将小白把细瞧过,不禁道:“想我七旬老儿,自诩于这片山林见识过人,此刻却也显得拙了,这禽兽我当真道不出名子。”
曦瑶道:“这可真是奇了,竟连爷爷也不知小白来历。(哑语)”
爷爷转念一想,已觉此事不对,当即道:“丫头,你如此大费周章地将它带回,不止是向我询问来历这么简单吧。”
曦瑶甜甜一笑,道:“爷爷果然心眼过人,这小白曾于我和荣云有救命之恩,是以我想将其留在家中。(哑语)”
爷爷眉目一嗔,郑重道:“即便它于你们有救命之恩,却也没有留在家中答谢的道理,咱们对它知之甚少,如此不妥!不妥!”
曦瑶见爷爷说的决绝,心中何其失落,面色也随之阴沉起来。
可怜兮兮地道:“小白若心存歹意,只怕我早就身遭不测了,爷爷,你看在它在山中孤苦伶仃的份上,就让我收留了它吧。(哑语)”
荣云知曦瑶输心收留小白,也一同劝说道:“曦瑶说的没错,她同小白毕竟缘份一场,爷爷你就蒙允了吧。”
荣云不善言谈,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已想不出别的砌词。
爷爷继续道:“这等怪物收养于家中,不知会惹来村民多少非议,况且……况且……”
说到这处,爷爷竟显得有口难言,不经意地望向一旁药柜,面色之上又多了几分郁闷。
曦瑶立时心领神会,原来爷爷仍为当初小白偷食药草一事而心存芥蒂。
曦瑶当即取来洞内药草放于爷爷跟前,道:“小白是辨识草药的好手,它那洞穴里如这般成色的药草数不胜数,日后它若再食你草药,你尽管去它洞里来赎。(哑语)”
爷爷见状面色蓦地一惊,再瞧其中山参、灵芝个大饱满,也不免有些心动,一时间竟没有发话。
曦瑶见爷爷有所迟疑,更晓之以情动之以礼,还道有小白在,以后采药也能轻松许多,软磨硬泡之下,爷爷终于从权。
却是爷爷有言在前,不可让小白随意出入村中,以免惹起扰攘。
且小白见天所食药材必须由曦瑶负责,若是偷食自己药草,一样会将其逐出门墙。
曦瑶无奈,只得顺从,想来能将小白留在身边,心中已甘之如饴。
至于药草一事,曦瑶天真以为:小白不过一一尺山禽,自己日日上山采撷,岂有供不应求之理。
可之后数日,曦瑶才知自己太过异想天开,小白体型虽小,然食量惊人。
恰逢山中过冬,药草难觅,采药整日也不过小白一餐之食,其余两餐当真没了着落。
饔飧不继之下,小白又对爷爷药材起了心思,曦瑶哪敢许它乱来,若被爷爷发觉,必被赶出家门。
曦瑶绞尽脑汁,最后竟盛来自己饭菜喂食小白,可小白天生只食药草,于五谷杂粮瞅也不瞅一眼。
曦瑶当真没了对策,好在荣云提及,才令曦瑶茅塞顿开,山谷洞穴药草殷积,恰是可供不时之需。
是以二人每每上山采药,必会取道小白洞穴,带回洞内药草给它充饥。
若是小白夜半贪馋,曦瑶也会偷来爷爷药草给它服用,这药草曦瑶取得量少,爷爷并无察觉。
却是爷爷神色日渐多疑,总觉得这一人一兽有事瞒着自己,却也找不到其中端倪,时日一久,唯有不了了之。
山村冬日,大雪频降,二人几度欢颜,几度共赏,日月轮转,蓦然回首,却发现已是翠绿山头现,春色满人间!
荣云书空咄咄,不知不觉自己已在山中整年,曦瑶亦心有感慨,想当初,与荣云溪边识荆,也正是柳丝毵毵。
只是当时不曾想过,再见嫩柳抽丝之时,二人已如此亲密无间。
荣云本想山中清静无虞,时日一久自己便能忘却仇恨,专心养伤,怎奈近来怪梦渐多,愈发惹得他心曲烦乱。
起初只会反复梦到龙形图纹,以及那首莫名其妙的诗句。
再后来,荣云又梦见一张面无血色之白脸,其上瞳孔幽幽,摄人心魂,于漆黑中一瞬不瞬地盯凝着自己。
只是这白脸过于模糊,荣云只能睹其轮廓,却无法察觉其上细节,更不知这白脸之身份,和自己又有着什么关联。
再与先前怪梦结合,也分析不出丝毫信息。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荣云虽是不知梦境何意,却知这怪梦也不过自己心情使然,自己内心深处,仍渴望着真相,渴望着身世之谜底。
于是荣云便开始反躬自省:自己经日只图受用,过得如此惬意,是否不妥,为何不去探寻自己身世!
此念一有萌生,当真没了庸碌度日的心思,不论上山采药,还是日常练功,俱是魂不守舍之态。
曦瑶好奇询问,荣云也只顾左右而言他。
这一日,春风催意,莺啼燕转,清澈的日光照得人心中生痒,荣云、曦瑶一早便相偕小白去了山上。
现下万物复苏,草木蓬勃,是以采药相较冬日也轻松不少。
况且小白嗅觉灵敏,往往百米之内已能察觉药草存在,偕它同行更能事半功倍。
每日所采草药不仅能足小白三餐之用,更能剩余些许反馈爷爷,因此爷爷对小白好感渐生,再也不将其视作刁钻促狭的山禽。
今日更是如此,得小白同行,只消半日,所采药草已塞满了药篓,荣云、曦瑶早早折返家中,将药草晾晒药架。
正忙碌之际,门外突然传入一阵呼喊。
“根生叔!根生叔!”
荣云听觉敏锐,自忖:这第一声唤起,尚有几丈来远,第二声起,已然到了门外,想必来人必然有着什么急事。
正思量间,门扉处那人再是喊道:“根生叔在吗!”
听闻有人呼唤,爷爷自屋内踱出,道:“是谁啊!”
来人急切道:“是俺林锋啊,村中阿亮出了事,根生叔快设法救救他啊!”
荣云抬头去望,见那人身板壮实,正是柜山之上遇合的猎户荣林锋。
此人与曦瑶乃是芳邻,自己流落补丁村也正是被此人背回的家中。
荣林锋背脊另有一男子,四肢下垂,不省人事,曦瑶见状心中蓦地一紧。
此情此景与荣云何其相似,便连那背运之人也是没换,只是这次被驮之人,却不是了荣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