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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李、李青莲?
来人是一个佝偻的老者,个子不高,约莫一米六出头,身穿白袍,黑白斑驳的头发简单束在身后,慈眉善目的模样,满是书卷气。
姜婉姝低声道:“少爷,你确定是这位吗?看起来倒是有些本事,不过……你不是说要去金鸿道门吗,现在难道要拜入书院?”
秦少臻神秘兮兮地道:“这就是你不懂了,不过我也不多说,你细细品吧,别来问我怎么回事,这里面牵扯太大了,说了对你我都没有好处,你就当不知道就行了。”
姜婉姝:“???”
“少爷,我怎么感觉你说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呢?”小姑娘有点懵。秦少臻呵呵一笑:“年轻人还是太年轻,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少爷我这叫说话的艺术。”
两人正聊着,博彦先生已经在那年轻人的陪同下,来到首座。秦少臻腹诽道,这老同志果然是有备而来。
台上的红柳也是一怔,似是没想到今天自己要接待的大人物,居然是个教书先生。
“啧,早就听闻博彦先生大名,传闻其以文入道,虽是后天筑基,但进境迅猛,短短数年时间,就已经触摸到金丹境的门槛了。”
“嘶……金丹境,这等人物,我们阳国上下也寻不出来几个吧?今天可真是来对了!”
“切,博彦先生眼光何其之高,怎能看上你这胸无点墨的蠢货!”
“你!炼气三层的垃圾也敢在我面前聒噪?”台下窃窃私语,似乎因为博彦先生到来,无人在乎头牌红柳的演出。后者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打起精神,柔声道:“红柳代表醉霞楼,恭迎博彦先生。”
随着其盈盈一礼,博彦先生眼前一亮,一双老眼微眯,唇边还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将方才的高人形象毁得一干二净。
姜婉姝扶额:“少爷,奴婢觉得,拜师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秦少臻撇撇嘴:“来都来了,着什么急啊,你就安心在少爷身边看着吧。”
“好好好!”看着柔媚美艳的红柳,崔博彦连声道好,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提起前摆,佝偻着身子,小跑至歌台上,将红柳吓了一跳,急忙起身:“先生这是做什么?”
崔博彦一把攥住红柳玉手,嘿嘿笑道:“老夫瞧红柳姑娘颇具慧根,不如跟老夫共参大道如何?”红柳花容失色,急忙投下求救的目光,可来人都是提前收到了消息的富家公子哥,女色对他们来说虽然重要,但若能进入汀栾书院,对家族的好处可不是拈花惹草能比的。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能从汀栾书院完成学业,在阳国境内做个一官半职毫无问题,到那时,什么样的青楼女子不还是手到擒来?
好在崔博彦似乎还记得自己的主要任务,也没多纠缠,看着红柳慌慌张张地退走,不由得笑了笑,揽袖坐下,扫视场下众人,漫不经心地道:“今日讲学,各位破费啊。”
这话没头没尾,却令在场众人略显尴尬,崔博彦可能只是来消遣一下,但被他们逼得不得不改变计划。
崔博彦摆了摆手,差人将自己的案几果品都端上歌台,自己自顾自地吃吃喝喝,边吃边道:“不过老夫也能理解你们父母望子成龙的期许,我看你们,风华正茂,确实是读书的年纪。”“这醉霞楼的水太深,你们把握不住,老夫正是念及于此,才故意选在此地落脚。”
姜婉姝暗暗吐了吐舌头,吐槽道:“少爷,这先生可真不要脸。”
不过很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姜婉姝一般直来直去,那接引崔博彦来此的年轻人顿时恭维道:“先生惜才,我等实在是惭愧。”
他这么一说,旁人也赶紧借坡下驴,一时间把崔博彦夸成了圣人一般。
崔博彦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吹捧,捋着胡子,一张老脸笑开了花,见这帮年轻人越吹越来劲儿,大有穷毕生之力的意思,这才抬手按了按:“好了好了,老夫年纪大了,不吃这套。”
姜婉姝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少爷,咱们还是快走吧,这老头一看就没什么真本事。”
秦少臻笑道:“哎,你这丫头,白捡的乐子,不看白不看嘛。”崔博彦扫视全场,看着众人热切的目光,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你们这些后生这么有诚意,那老夫也不能藏拙,就……出三道考题,谁能合老夫心意,那便是汀栾书院的门生。”
众人窃喜不已,要知道,汀栾书院考核之严,时所罕见,据说全国去年有二十万人参加了书院考核,可最终被录取的,却仅有寥寥五十余人。
而今天,只需要答上崔博彦的三道考题,就有机会直接进入汀栾书院,这等机会,可谓是千载难逢!
至于崔博彦是否有这个资格,他们从不怀疑,因为这老头是书院的创始人之一,在书院钻研五十余年,也是那个年代仅存的元老,就算是现在的院长,也得礼让三分,收几个学生,自然不在话下。
崔博彦捻着胡子,忽道:“有了,此刻春光正好,你们就以‘春’为题,做一句诗吧。”他话音刚落,引他前来的年轻人立时起身,自信地道:“这简单,徒孙献丑了……飞雪送冬去,风雨迎春来。”
崔博彦捋着胡子,摇头晃脑:“嗯,反应倒是挺快,坐下吧。”却也没多评价什么。
年轻人喜滋滋地坐下来,有人便质疑道:“宋兄,你父亲是博彦先生的学生,该不会提前知道了先生要考什么吧?”
宋仁投斜了对方一眼,冷冷地道:“王兄该不会是在质疑博彦先生的人品吧?”
王姓子弟顿时脸色一变,慌张地道:“绝对不是,博彦先生,我……”
“好了,专心作答吧。”崔博彦虽然没有发怒,但多少有些不悦。
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一绿衣子弟起身,朗声道:“博彦先生,在下的回答是,雨落远山碧,风吹树花香。”崔博彦还未及点头,又有一紫衫青年笑道:“刘兄这句普普通通,不如让愚弟加些点缀,比如……雨染远山双城碧,风携树花一袖香。”
绿衣青年愤愤地道:“不过是拾人牙慧,有什么好得意的!”
崔博彦缓缓摇头,道:“还有其他人作答吗?”
场下气氛火热,时不时便有人对答,宋仁投似乎诗兴大发,竟是一连造了三句,但都算不得上乘,不过这样让那些平日里游手好闲,现在抓耳挠腮的家伙们更加愁眉苦脸。
姜婉姝低声道:“少爷,奴婢瞧他们也说不出什么好诗,咱们还是回去吧?”她却是没看到,秦少臻眼中已经充满了跃跃欲试之意。
背诗?这我熟啊!
唐诗三百首!
床前明月光,玻璃好上霜。要不及时擦,整不好就得脏!
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打点敌敌畏,不知死多少!
自己穿越之前也看了不少小说,里面主角装比的时候不都是照搬唐诗?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九年义务教育让自己背了不少诗,今天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秦少臻努力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缓缓起身,故作平静地道:“博彦先生,我有一句,还请您品鉴品鉴。”
他一开口,众人倒是安静了一瞬,随后爆发出冲天大笑。
“秦大少又开玩笑了。”
“谁不知道您大字不识一个,作诗?笑掉大牙!”
“那小丫鬟倒是挺标致,秦少爷,我出五十两,卖给我吧?”姜婉姝低下头,向秦少臻身后缩了缩,小手捏着衣角,有些不知所措。
秦少臻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高声道:“我这句诗,你们可得听好了!”
“嘉云白日照春空,绿杨结烟垂袅风!”秦少臻掷地有声,将李白这《阳春歌》的头一句,长安换做嘉云,拼凑过来。
他这句诗一说出口,霎时间针落可闻。
秦少臻嘴角一歪,心中爽快无比,诗仙不愧是诗仙,随便一句便震得这帮土著目瞪口呆。
等了片刻,仍不见动静,秦少臻有些奇怪,见姜婉姝也一脸怪异地盯着自己,忍不住道:“姝儿?我这句是不是太惊世骇俗了,把你们都吓到了?”难不成这个世界的诗作还没有这么高级的?
“小子……”
崔博彦缓缓开口,“你这句诗,当真不错。”
秦少臻咧嘴点头:“先生慧眼。”
崔博彦冷笑一声:“哼,你把前朝大诗人李青莲的《阳春歌》中,天阳换做嘉云,就以为能糊弄我了吗?”
“呃……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