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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玠身着青衣,高坐于骏马之上,拉着缰绳缓缓而来,嘴角还噙着一抹笑容,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贤侄听说过盈满则亏的道理吗?」
晋王没有回答他的话,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见他身后至多只有百人,便松了一口气,抬起头依然是那副稳操胜券的模样:「皇叔脚程倒是挺快,是特意赶回来救沈七小姐的?不过很遗憾,哪怕你回来了,也只是多一具尸体罢了。皇叔,你能在那么短时间内赶回来,你的大军呢?想必他们还在路上吧。」
萧玠摩挲着手中的马鞭:「贤侄,知道李代桃僵的故事吗?」
晋王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故事。
「是谁替你去的?」他咬牙切齿道。
「自然是我。」
后面又一翩翩公子骑着高头大马而来,他的身后还跟着萧玠的几位旧部。
那人勒住缰绳:「晋王殿下,安好。」
安好?哪里来的安?哪里来的好?
沈国公见到来人瞳孔一缩,气急败坏地指着他,手指微微有些颤抖:「逆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沈长平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将这句话同样奉还:「那父亲呢?你又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沈国公哑口无言。
晋王稳住阵脚:「你们不过区区数百人,也敢与我叫嚣?」
「殿下,我再教您一招——金蝉脱壳。」
这回晋王也慌了,这四个字什么意思他很清楚。
沈长平笑了,还要往他的心上捅刀子:「大齐撤兵并不是三日前,而是七日前。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派人来打探战况吗?我们将他抓了起来,给他喂了所谓的「毒药」,威胁他把我们想告诉你的消息传回去。之后我们又找了人在营地假扮成我们的模样,营造出我们还在边疆的假象。实际上,我们已经悄悄回京了。」
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刀:「你派来的人真够蠢的,随便一粒药丸就能把他吓成那样。」
晋王几乎气得要吐血。
偏偏萧玠也不放过他:「贤侄,做叔叔的再教教你什么叫做未雨绸缪。「本王」在远赴边疆之前,就给几方节度使传了信,问他们借兵。他们的兵如今就驻扎在西郊以北五十里,所以即便大军赶不回来,也没什么大事,他们就等着你起兵造反呢。」
晋王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抬手为他们鼓起了掌:「很好!很好!是我技不如人,不过我还没有输,你们最好祈祷我死在这场宫变中,不然等父皇驾崩,既无诏书又无立储,届时我的母后便是这宫里地位最高的人,传国玉玺还未找到,手执凤印的她想立谁为皇帝谁就是皇帝。」
「关于这一点——」
沈长平从怀中拿出一沓信件:「我想,大燕应该不需要一个通敌叛国的君主。」
回想起告别的那一天,耶律云在临走前忽然掏出一沓信件给他,说:「啊,对了,我想你和萧玠会需要这个的。信中人不是你们的对手,而且他也有背信弃义的念头,于我而言,他已经无用了,所以给你们做个顺水人情,记得,你们欠我一次。」
思绪回笼,他扬扬手中的东西:「殿下,需要我念一念吗?」
那些信件晋王再眼熟不过,都是他和耶律云交易的证据。
「这些信无落款无私章,你们凭什么说是我?」
为今之计,只有打死不承认。谋逆造反还有机会争一争那个位置,通敌叛国那可就彻底与那个位置无缘了。
「殿下,笔迹确实能模仿不假,但是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总归是有差别的。」
沈长平拆开其中一封信,展开信纸,指着上面的一个字道:「我曾得过殿下的一幅墨宝,研究过你的笔迹。比如这个,你写一竖的时候会向里勾,再比如那个,你写钩的时候喜欢往里弯一点,还有这两个……那几个也是……」
他看向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晋王:「一个两个能说是巧合,三个四个也能说撞上,可是个个都和你的习惯一模一样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晋王闭上眼,苦笑一声。
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沈国公见状立马倒戈,似是有些痛心疾首:「殿下,没想到您竟然是这样的人!是老臣瞎了眼…」
「噗嗤——」
这声笑在这个时候显得特别的突兀。
众人看向笑声的来源。
沈珍抹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你继续,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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