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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不透周望之的目的,更害怕接了周望之的电话之后,会将谢应渊引来。
犹豫再三之后,我还是选择了没有接通他的电话。
却也不敢再拿自己的手机,去给无尘子他们打电话报平安了。
我选择冷处理后,周望之相继又给我打了三四个电话,之后还换了个陌生号码给我来电。
发现我的号码是真的打不通后,周望之才给我发了两条微信。
——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
——林十五,你是故意不接我的电话吗?
我依旧装作没有看见,却也害怕他现在就在洞天观里。
万一我给无尘子他们打去电话,他就在边上站着,那可就真是太尴尬了。
思虑了一番后,我点开许清临的微信,给他编辑了一条消息,说:“师兄,我被楚宴清带走后,被他送给了谢应渊,在谢应渊那被关了两三天,如今已经成功逃出。”
“但是外面要找我的人不少,我也害怕此时回到洞天观里,会将谢应渊引来,给你们带来麻烦,我先找个地方躲一阵,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周望之在我逃出来之后,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我都没接,不论他在不在观内,关于我的消息,你们千万要保密,不要让他知道太多!”
报完了平安,我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散漫地靠在三轮车的露天车厢上发呆,心里竟然莫名的有种难以言喻的,好似从前从未感受过的自由。
是呀,从记事起,我一直在那小小的佛堂里,住到了十三岁,之后被带到洞天观里待的那三年,也一直活在师父师兄的庇护下。
虽然自从认识周望之起,我去了两趟东北,也有了独自下山摆摊的机会,身边却是一直有人跟着,保护着。
如今被谢应渊带来了贵州,我选择独自一人逃去福州寻找李初一,反而成了我至今为止,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独行。
等到老大爷将我带到了附近的镇子上之时,我才终于知道,我现在所在的地方,原来是在贵州中南部,一个叫黔南州的地方。
我不知道谢应渊的那座古宅,为啥会在这里,在我站在路边的地标牌上,读着黔南两个字时,心里却是莫名地有些发紧。
总感觉……
这个地方,我以前不仅来过,好像还在这里发生过很多很多酸甜苦辣的故事一样。
只是可惜,如今的我,脑袋空空,站在路边扶着额头,脑子里都只能飘过几段匆匆画面,根本记不起任何与从前有关的细节。
许清临的回信,也在这时“叮咚”一声,在我的手机上响起。
他没有选择给我打电话,而是同样用文字地方式回我:“在你失踪那天,师父与黄老吵了一架,之后卜出一卦,得知你虽然以身涉险,最终依旧安然无恙,逐在当天夜里,便带着我和谢思焰回了杭州。”
“这些天里,周望之一直没有出现,直到你发短信前的半个多小时,他忽然气势汹汹的冲进观中寻你。”
“我们三个都觉得他行为诡异,并未与他沟通太多,看在周家老爷子的份儿上,也没有让他感到难堪。”
“师父虽然算出你会平安,这几日的神经却一直高度紧绷,直至刚刚看见你发来那报平安的讯息,师父才堪堪睡下。”
“对于你的行踪,我们肯定会绝对保密,不论你去到哪里,记得给师兄发个短信知会一声,随时有需要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和谢思焰还有师父,永远是你的后盾!”
“还有——”
“出门在外,钱财傍身也很重要,我知道你手中的现金不多,已经让谢思焰悄悄往你卡里转了三万块,你看一下收到了没有,如果钱不够记得及时说,你的背后还有我们。”
许清临的情绪向来稳定,基本不怎么表露情绪,更是个话少的性子。
这是我认识许清临三年多以来,他头一次噼里啪啦的,主动和我说了这么多的话。
我感动地吸了吸鼻子,在手机“叮当”一声,忽然传来一条转账三万块的短信之时,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忽然再也绷不住了。
我微微地弯下身子,没忍住地躲在一个广告牌下低声地哭了出来。
其实,萧忆安有句话说的很对。
他说我是个麻烦,大麻烦!
所有靠近我的人,全都没落得一个好下场。
师父师兄们,本来可以偏居一隅地在洞天观内安心修行。
如今因为我的缘故,要被周望之打搅不说,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
那些想要找我麻烦的人,一定会围在洞天观附近猫着,扰了观内的安宁。
我低低的哭了三五分钟,再次抬起头时,眼中的脆弱已经全部被我压下,取而代之的,是那如同野草般坚韧的眼神。
我去到火车站里,买了最近一班去市里的动车,之后又买了最近一班,从黔南州飞往福州的飞机。
等到飞机落地长乐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南方的十月不算太冷,只是晚上的海风,吹得有些刺骨。
我身上还穿着红白双煞那身怪异的衣服,躲在人群里刚走出机场,便见到一个穿着红色紧身运动服,扎着高马尾,看起来明明十分干练,神色却又吊儿郎当的少女,双手插在口袋里,半倚在门边儿等着我了。
李初一的眼神比我要尖,一下子便注意到了人群中的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呢,她一把拉开自己衣服上的拉链,将那红色运动服直接披在了我的身上,自己则穿着个破短袖,笑着拍了我一下。
“十五,第一次来福州感觉怎么样?”
“晚上是不是还挺冷的?”她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我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被拉回了现实。
我看了看身上披着的运动服,又看了眼穿着短袖的她,不由得问了她一句:“把外套给我,你不冷啊?”
“放心吧,老娘我呀,抗冻得很。”
“反倒是你,身上穿的这是啥玩意儿?怎么一身鬼气,衣服还眼熟得很?”她诧异地对我问了一句。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脑袋,说:“可别提了……”
“红白双煞身上剥下来的衣服,能不一身鬼气吗?”
“咱的动作还是得快一点,我的镇魂镜里封着四只鬼煞,这会儿镜子一直在震,我感觉我快封不住它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