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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无欢当晚出去后便一直没回来,沈卿兀自吃了饭便歇下了,只是躺在床上,合上眼睛便是姬无欢揽着自己的情景,他的那些话,的确让她觉得心动。
守在外间的素秋听到声响,出声问道:“王妃,怎么了?”
沈卿见睡不着,干脆坐起了身来:“你们都进来吧。”既然满脑子的想法让她睡不着,干脆做点别的。
夏娆和素秋一道过来时,她已经换好了衣裳,一身素色窄袖长衫,发髻全部用挽了上去,一盘放着的是她的匕首和一些药瓶。
“您想做什么?”素秋直接问道。
沈卿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了,看着外面的沉沉夜色,道:“去寻个人。”
夏娆和素秋二人对视一眼,当初梅云阁的人就剩下她们三个了,王妃还能去寻谁?
看出她们二人的疑惑,沈卿笑开:“放心吧,不是去找轩辕离。不过我们要去找一个能搅起些风云的人来。”
“是!”二人立马颔首。
夜色中,肃穆公府的人已经睡下,因为天儿冷了,三夫人又下了削减用度的命令,所有下面的小厮婆子们都开始犯嘀咕了,做事也松懈了不少。
一阵寒风刮过,婆子隐约间瞧见两个黑影一闪而过,可再仔细看,却又什么都没了,便以为自己看错了,裹紧了身上的薄袄,眯起眼睛打盹了。
沈卿领着夏娆熟门熟路的出了府,一道往城西而去。
夜色沉沉,寻常的百姓家也都歇下了,城中除了路边几只灯笼,便再无光亮。
躲在墙根的猫儿,瞧见一闪而过的人影,吓得尖叫一声,躲了起来。
旁的院落内,男子听到外面的猫叫声,眉头微紧,又拉开门往外面看了看,见没人,才松了口气,转头准备关门,可门没关上,一柄冰凉的匕首却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您过得可还好?”
男子听到这声音,只觉得陌生,转头看着来人,却只是两个带着面纱的女子。
“你们是谁,寻我何事?我只是个小老百姓,帮不了你们什么……”
“您谦虚了,这事儿若是您都帮不了,怕也没人能帮得了了。”沈卿莞尔,拿走匕首,直接推门走了进来,但才进屋子,一股浓烈的药味便传了出来。
“你到底是谁?”男子继续问着。
沈卿寻了个位置坐下来,看着他笑道:“当年的鬼医,变成如今躲躲藏藏如同过街老鼠一般,就没后悔过吗?”
男子惊愕,胡子也颤了颤:“你……你怎么知道?”他隐姓埋名在这里藏了十年多年,决不会被人发现,而且他这脸都毁了……
“我不仅知道你的身份,还知道你为何偏偏躲在这京城。”沈卿继续说着,转头看了看一旁紧闭的房间,眸光淡淡。
瞧见她去看那屋子,他想也没想,便疾步上前拦住她的目光,再说话时已经是带着怒气了:“你到底是谁!”
“里面的人,跟大皇子的病症是一样的吧。不能见光,终日只能躲在黑暗之中。不过他比大皇子更可怜,大皇子起码还有皇后,而他却什么都没有,而且一旦离开京城,就是个死。”沈卿继续说着,她也不愿意揭开他的疮疤,可是她需要他手里的刀。
男子死死盯着她,眼眶发红:“我已退隐江湖多年,你不应该来找我的,即便我死,我也不会帮你……”
“是吗?”沈卿嘴角讽刺扬起:“当年嗜杀成性,四处拿人炼药的鬼医,如今也变成了仁德的菩萨了?”当年他行走江湖,因为喜欢拿活人来试他奇奇怪怪的药,一度被江湖下了追杀令,手上早已罪行斑斑。
“你到底是谁!”
“鬼医聂盛,如今垂垂老矣,报应没在你身上,却全在你的儿子身上了。”沈卿继续道。
聂盛面色紧绷,颤抖的手就要去拿袖子里的药,沈卿却只是笑道:“别急着动手,我死了,可就要你儿子陪葬了。”沈卿话说完,屋子里传来响动,不一会儿便听到夏娆的声音:“主子。”
“嗯。”
聂盛猛地回身,浑身都颤抖起来:“你是当年那些人的后人,来报仇的?”
沈卿也跟着起了身,语气极淡:“他们的仇,老天爷自会找你收,这次过来,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作为回报,等事成之后,我会帮你们逃脱皇后的控制,不至于永远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我想离开?若是没有皇后手里的一味珍惜药材……”
“五十万两,够吗?”沈卿淡淡开口。
聂盛皱眉:“区区五十万两……”
沈卿嘴角冷冷勾起:“难道你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不知道这药材虽在大魏少,但在南诏却多么?”
聂盛狐疑的看着沈卿:“当真?”他已经留在这里,十多年没离开过了,早已不知外面情况。
“听闻南诏使团已经来了京城,你去找个人来问问,不就知道了?”沈卿道。
聂盛看着他,被烧毁的脸上的,皱纹如同一根根枯枝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跟这些南诏人有关系吗?”聂盛直接问道。
想起那些南诏人,沈卿眸光淡漠:“关系不大,只不过有些东西需要放到他们那里去。”
聂盛眸光微紧:“若是不慎,便会招致杀身之祸。”
“若是你办不好,现在就有杀身之祸。”沈卿抽出袖子里那把小弓来,给了他:“明日之内,这柄弓要在使团内,否则……”沈卿浑身杀气涌现出来,虽然她年纪不及聂盛大,可在他面前,她没有丝毫的畏缩之态。
聂盛盯着那弓看了看,才道:“那五十万两不是小数目。”
沈卿莞尔:“明日事成之后,你便会收到五万两定金,待我的事成了,我自不会食言。”
聂盛思虑半晌,屋子里却传来儿子痛苦的呻吟声,他知道,他的病又犯了,这会儿该吃药了。
他还是接下了那弓,但在沈卿走之前,开口道:“你身上的血腥气很浓,该有浑身的伤吧?”
沈卿莞尔:“小伤罢了。”真正的伤,在心上。
“对了……”沈卿离开之前,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聂盛,看着他被毁的脸,淡淡道:“若是这件事,除了我们以外的人知道了,不管天涯海角,我一定会找到你!”
聂盛并不怀疑她的话,这样浑身是伤,但还能耐着性子跟他慢慢说的女子,年纪不大,可气势却一点不小,这样的人,若不是傻,那就是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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