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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家的日子让她对眼前的一切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其实不过在家里宅了一月有余,再重新回归铺子和生意,却让她感觉已经度过了一个漫长的阶段。
“吉祥,你娘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一旁的吉祥也靠着墙边坐着休息,她看他没想要午睡的意思,便和他聊起家常。
“还是老样子,在家养着就没大问题,只要她能安心在家休养,别背着我悄悄出去给人家干活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你弟妹现在都在家里呆着?其实你有没有想过送他们去念书?”
林娇娇状似随意的提了一句,就见吉祥眼神中有几分波动,很快又趋于平静。
“想过是想过,可念书太花钱了,我要顾着我娘看病吃药,就顾不上他们念书的,我那弟弟一直想外出挣钱,只不过年纪太小,一直没人要他,他现在每天都吃许多,说要快快长大,就能像我一样挣钱补贴家里,让他去念书,他也没那心思。”
吉祥说这话时,语气很是平静。他自然知道家里能出个读书人,对家里的帮助有多大,可要等这读书人功成名就时,不说十年八年,少说也得五六年的读书供学,这期间的花费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凭他一人之力,哪里供得起一个读书人。
林娇娇没再说话,要是他家小弟有这心思,她还想过资助一下他弟弟,这万一以后念书念好了,出人头地时,吉祥肩上的担子总还能轻一些,对于孙泽宇来说,没准也会形成一定的助力。
但他弟弟一心想着挣钱,没心思专心念书,她便歇了这心思。
“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要多为自己想想,这以后还得攒钱娶媳妇儿呢,要想娶个好媳妇儿,首先你自己得做个好人。唔,我不是说现在的你不好,你是个善良踏实的人,在我面前完全挑不出你什么毛病,但在此基础上,你还得尽量提升自己的眼界和自身的修养,多学些知识和道理,日后和别人交谈起来,让人感觉到你不仅仅是个伙计,还能是个很有才能或有趣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感觉自己说得有些乱,说到最后,吉祥那一脸迷茫的小表情似乎压根没明白她话中之意,她心中暗暗叹息,这有些词汇就是现代人才用的,她这样说给吉祥听,他自然是难以理解。
“总之就是,多学些东西,多懂些道理,让别的小姑娘能够发自内心的仰慕于你,那你找媳妇儿不是容易了吗?”
吉祥轻叹了口气,“这事我都没敢想,能把自己家里的事料理好就算是不错,把人家姑娘扯到自家来受苦,这多不好。日后条件好些再想这事吧,别的不说,聘礼是得拿出来的硬性开销,京城这边的聘礼哪怕是寻常人家,也得要二十两银子起步,我哪来的二十两给人家。”
二十两银子在京城这样的地方,说实话这不高了,就像他们那小村子里普通人家的聘礼还得花到十两银子,家里姑娘条件不好的,稍微让让步,也得五两到八两银子,京城这边物价水平本来也高不少,二十两银子理所应当。
这古代娶媳妇儿不像现代娶老婆,送过去的礼金多半还能够添成嫁妆送还回来,加上原来的嫁妆和添回来的礼金,男方到最后并不怎么亏,古代娶媳妇儿,给过去的聘礼就真正是给女方家人的,女方家人只需要给新娘子按当地的习俗置办好嫁妆,其他的钱就留在女方娘家,或用来补贴家用,或用来给自己儿子娶媳妇儿,总之不会把这聘礼全花在新娘子身上。
古代男子把媳妇儿娶回来,新娘子这辈子都是夫家的人,轻易不得回娘家,说得难听些,娶个媳妇儿和她买个丫鬟回来差不多意思,生是夫家的人,死是夫家的鬼,这话糙理不糙,绝不是空穴来风。
二十两银子买个媳妇儿,在她看来是真不高,她当初聘礼还不止二十两银子呢,孙家给了高于普通人的聘礼,林家将她嫁出去,可算是赚了个盆满钵满,两个哥哥的亲事一下全搞定,只剩下一个三哥稍晚一些成亲,这其中不全是她的‘功劳’吗?
然在封建落后的林家人眼中,拿闺女换儿媳妇之类的事都是理所应当的,是她打出娘胎就需要肩负的使命,这些狭隘的观念,她心底是不赞同的,却也知她一个人抗不过这个时代。
她能做的只有在逆境中给自己选择一个好的归宿,在狭路中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她选了孙家,就是她这辈子最明智的选择。
若是遇上个胡搅蛮缠的相公,她就是想自力更生、发家致富,难免也会被拖后腿,一想到孙泽宇,他们的相识到交往,到最后在一起,他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温润如玉,让她感觉轻松自在,没有一点束缚和压力,他们的结合也是日久生情、两情相悦的结果,这一步步走来,她对他,对他的家族,对她这桩婚姻,要用一百分作为满分,她觉得已经能达到九十五分。
至于剩下的五分,她心中坦然,生活中哪有事事顺心如意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优缺点,喜欢归喜欢,总有意见不合的时候,在她看来,孙泽宇缺了些热情和阳光,但他的沉稳内敛又是她所看重的一个很重要的品质,这少了五分的不完美,在她心中并不算是缺憾,而是现实的存在。
“老板,在想孙大人呢?哈喇子都要掉一桌啦。”
吉祥眯了会儿,再睁眼时,就看到某人手撑着下巴,嘴角含笑,眼睛看向那天空,那陶醉的神情,一看就是在想什么特别美好的人或事。
被吉祥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来,林娇娇下意识的伸手往嘴边一抹,才发现是吉祥在逗自己呢。
她瞪眼看过去,吉祥起身拿了抹布转身在抹灰,背对着她完全不给她说他的机会。
她拍拍自己脸颊,集中精神整理起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