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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知接过文书看着,状似乎无意地说道:“刘将军到江东府,岳父大人有没有特意吩咐你做什么事?”
吴主簿下意识地看他一眼,又快速转移目光,“没有。”
贺云知已捕捉到他神情的细微变化,心中冷笑,往自己住的厢房走去,顺口问道:“你那里有酒吗?本官今日烦躁得很,那人竟如此看待本官,本官实在气恼,又无人可说。”
“酒?”吴主簿一愣,他实在是有些意外。
素日贺云知因他是江侍郎的人,对他总是淡淡的,别说喝酒,就是话都不与他多说几句。
但贺云知说的也是实情。
贺云知向来官声清肃,底下人送的礼,他都退了回去,从未徇私枉法。
加之在江东府,因为江映月的缘故,除了公事,他甚少和外边的人接触,每日都是闷在厢房里边。
他确实是无人可倾诉心中的烦闷之事。
“下官没有酒,但大人若是想喝,下官可以去买。”吴主簿道。
“不用了,本官让竹风去买好了,你先把文书拿到公房,本官待会过去添些事项。”贺云知把文书还给他,又把竹风叫过来。
吴主簿拿着文书往公房走去,嘴里小声地嘀咕着:“二娘子都已经安排好了,还有啥可添的?”
贺云知看他走远,和竹风耳语了几句,竹风点点头,撑着伞走进雨中。
贺云知先回厢房换了衣裳,才慢慢往公房去,吴主簿正等得不耐烦,好不容易见他来了,忙把文书递给他。
竹风拿着一个食盒进来,从里面取出一壶酒,还有两样下酒菜。
贺云知提笔添了一项无关紧要之事,对吴主簿道:“吴主簿,你和竹风陪本官喝几杯吧。”
吴主簿怎敢拒绝,和竹风一起坐下,陪贺云知喝酒。
贺云知许是心情烦躁,一杯酒一仰头就喝完了,吴主簿自然也得跟着一气喝完。
贺云知刚放下酒杯,竹风又和吴主簿碰杯,吴主簿哪里喝得过他们主仆俩,不一会就醉醺醺地趴在桌边,再也抬不起头。
“看着他。”贺云知面无表情地放下酒杯。
他出了门,径直来到吴主簿住的厢房,目光巡视了一番,落在靠墙的多宝架上,上面一些书本,还有几个盒子。
贺云知先打开盒子查找,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东西,又一本一本地翻着那些书。
最终,在一本书里面,他翻到了三张折叠的纸。
他打开来看,前面两份正是他要找的,看到第三份时,捏着纸张的手用力得关节都变白了,本就冷冽的目光寒意更甚。
他把三张纸重新叠好,收在手中离开了吴主簿的厢房,回到公房。
吴主簿还在昏睡着,贺云知让竹风去备马车,又往凌霄楼去。
九霄闻讯出来迎接他。
贺云知开门见山地说道:“东西我拿到,但我要见顾大姑娘,我有事要同她说。”
九霄笑嘻嘻地,“你的娘子对顾大姑娘恨之入骨,若是让她知道你要见顾大姑娘,还不得生吞活剥了顾大姑娘。”
“拿到那两份状纸,只是能让顾大姑娘躲过这次的危险,有些人还在,顾大姑娘就还会有危险,我拿到了能护好顾大姑娘的东西。”贺云知举起手中的三张纸。
因下着大雨,店堂中没有客人,贺云知说完,九霄没说话,只看着那三张纸,沙沙的雨声在安静的店堂中显得分外的嘈杂,吵得让人有些不安。
许久后,九霄开口了,“顾大姑娘和廉公子在一起了,你要见顾大姑娘,就得一起见廉公子。”
贺云知呼吸一窒,胸口有一瞬间的闷痛。
他知道廉重夜对顾雪甄的情意,但顾雪甄从未传出和谁在一起的消息,今日听到有人说他们在一起,他知道自己没资格,还是忍不住地难受。
九霄抱着手,慢慢地说道:“你若不想见廉公子,自然也见不到顾大姑娘。”
“你把他们都请过来,我等着。”贺云知压下心底的难受,自顾自地往木梯走去。
他已成亲,她也终会嫁人,他和她,都无法再回头。
但他还是希望,她此生能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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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雪甄在凌霄楼看见贺云知时,甚是诧异。
九霄只说请她和廉重夜来凌霄楼,并没有告诉她来,是来见贺云知的。
“贺大人找我们来,有何指教。”廉重夜向贺云知行礼,双眼直视着他,故意加重我们两个字的语气。
贺云知能看出廉重夜眼中的戒备,还有一些敌意。
他没有去看顾雪甄,只在桌上把两份状纸推到他们面前,“这是顾祥之母,还有夏嘉礼的状纸。”
沈慕白去顾家告诉了他们琥珀的话,顾雪甄猜测,人命案就是顾祥之死,把人打残就是赌坊追债之人打断夏嘉礼的腿。
廉重夜让九霄找贺云知,把琥珀的话告诉他。
廉重夜笃定,依照贺云知的性子,还有他对顾雪甄的愧疚,他一定会把这两份状纸找出来的。
当然,这些话廉重夜没有当着顾雪甄的面说,他只说贺云知刚正不阿,不会让顾雪甄蒙受不白之冤。
顾雪甄拿起状纸看,上面还有顾大娘和夏嘉礼的手印。
贺云知又道:“江映月甚是信任吴主簿,吴主簿这边有了状纸,她那边应该不会再有他二人的状纸。”
“若无状纸,刘将军就不能平白无故地给顾大姑娘定罪。”
他说的是顾雪甄之事,但眼睛一直看着廉重夜。
她既和廉重夜在一起,他就不能再做让廉重夜误会的举动。
廉重夜向他颔首,“多谢贺大人,待此事过去,我和顾大姑娘自会携礼登门拜谢贺大人。”
“你别急着谢我,你跟了宋御医学医多年,朝中的事情你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你觉得,刘将军此次帮江映月出手,是为何?”贺云知问廉重夜。
廉重夜不动声色地说道:“师父同我说的都是医术之事,朝中之事甚少提起,我对朝中之事不太清楚。”
贺云知眉头簇了一下,有些不满。
廉重夜若什么都不知道,往后还如何能护好顾雪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