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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升官阵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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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之后狭窄逼仄,李司吏与吴班头双双挤入柳溶月就更转不开身儿了,更奇在这二人眼珠滴溜儿乱转,四处踅摸。

李司吏和吴班头在衙门里混了多年,都是眼光雪亮之人。

他们都很纳闷:这位大人自上任以来,每逢审案,身后必立屏风,不拘什么样儿的屏风,他身后必须立上一个,否则这案子审不踏实似的。衙门内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不知大人的屏风后有何玄机?

他们既然得便进来,自然要看看这背人之处是否别有洞天?

柳溶月看这俩人东张西望、贼眉鼠眼,已经约略明白他们要干什么。

她不由暗暗拍胸:好在今天苏旭没来!试想倘若苏奶奶还是女妆听审,然后跟自己双双对对让他们堵在暗房……哎哟哟,这事儿传出去必然好说不好听……

柳溶月转念又想:且慢!苏旭现在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我跟他被堵在屏风之后有啥不对?想是这么想,可对着眼前这俩“捉奸”的同僚,柳大人还是忍不住跟着他们眼珠子乱转,她唯恐苏旭那大咧咧的脾气把什么要紧不要紧的东西忘在这里,被人看出了端倪。

柳溶月搭眼一看,明面儿上是没有什么。

不过柳溶月忽然想起一物,脚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划拉……她划拉啊划拉……她就划拉到了那个苏旭坐的绣垫小凳儿!

柳溶月连忙跨步,飞身挡在凳子之前。

定一定神,柳大人磕磕巴巴地问:“你……你们来干嘛?!”

李千秋和吴班头对视一眼,各自狐疑:“大人,您躲什么啊?您怎么这么慌啊?”

柳溶月强行挺胸抬头:“谁……谁躲了?谁慌了?我是问你们上这儿干嘛来了?”

李千秋不知大人挡住了什么,他好奇心起,往前凑去:“大人,我们是有事儿向您回禀。”

柳溶月脸色不悦:“咱非得在这儿说吗?”

吴班头趁乱也挤了过来,他四下乱看:“大人!小的也有下情回禀啊!”

柳溶月往后一退,脚下一绊,差点儿一屁股坐地上,她连忙伸手支住屏风:“什……什么事儿?!”

她脚下虚踩的凳子本也不大,经这么一折腾,差点儿当场翻倒。柳溶月连忙用脚趾虚虚勾住凳子沿儿。如此,柳大人一手撑着屏风,一脚勾住小凳,恰如做了个戏台上的“魁星踢斗”之势!偏偏此时她还要装出满脸大义凛然!

柳溶月手酸脚麻之余,心下哀叹:早知道当官儿这么累,我还不如信了王话痨的话装狗熊去钻火圈儿!

柳溶月都这么难受了,吴班头还要贼眉鼠眼地在她耳边儿喋喋不休:“我说大人啊,您不是要将杨周氏母女尽快送返还乡?此话极是慈悲!咱需先结了此案才能放原告还家。监牢之中也要走个手续,大人!您看这个文书……您还得签字用印才是啊……”

柳溶月正想让吴班头先出去再说,谁知没眼力见儿的李千秋也趁乱挤到眼前。

李司吏的神色颇为恳切:“大人!杨松秋现在已经定肘收监,您要审他买主是谁?咱宛平的狐狸到底如何?我看且将他看押两天再问更有成效。您看出来了没?这人表面嚣张,其实胆小,关在牢里恫吓两天,定然更易招出口供。”

这样给大人的挚诚谏言,柳溶月若是平常听到定然心生感激。

无奈现在柳大人金鸡独立单腿儿凑合,眼看就要坚持不住。

她深深吸了口气,咬着牙说:“是!你说得很是!咱们还是出去再说!”

吴班头神色古怪地看着柳溶月:“大人,您怎么额头见汗了?”说着,他伸出手来搀扶柳溶月:“大人您没事儿吧?”

柳溶月虽然做了男人,还是不爱被生人碰触,她下意识地往后一躲,李司吏与吴班头双双逼上一步,他们齐道:“大人?您怎么了?”

这二人在衙门修行多年、见多识广,如何看不出大人脚下遮掩着什么东西?

如此一逼一躲,一探一遮,屏风摇晃,木凳翻倒。

外面儿的衙役看着屏风不稳连忙来扶。

柳溶月脚下不稳,直挺挺向前栽去,她手一滑就撤了按住屏风的劲头儿。

里面一松,外头一按,屏风内外受力全乱!

衙役们就见那丈高屏风摇了三摇、晃了三晃,终于在众人惊呼声中轰然倒塌,拍起陈年爆土狼烟儿。

大伙儿震惊不过须臾,忽听王话痨蹦起来嚷嚷:“可了不得了!大人遭了活埋啦!”

刚拟了斩刑的杨松秋喃喃自语:“合着杀大人……就不用等秋后了是吗……”

宛平县衙役齐齐跃起,他们翻蹄亮掌四爪蹬开“嗷嗷”叫着朝翻倒的屏风冲过去了。

他们跑得太快,以至下跪杨周氏看见残影儿无数。

一马当先的齐肃带人冲过去搬屏风,王话痨急三火四地拿火钩子往外掏大人。

好容易这边儿竖起来屏风,那边儿搀出来大人。

王话痨欣喜之余,胡乱从兜儿里掏出来块破布,如抹桌子那般左右囫囵地给柳溶月擦拭鼻子眼上的灰尘脏土,难为他手不停嘴也不停:“大人,您没事儿吧?大人?您说话啊!大人!您别吓唬小的!大人!您没给拍傻了吧?不行!小的还指着您吃饭呢!”

柳溶月闭气半晌,才从王话痨捂住自己面孔的酸臭抹布下挣脱出来!

大人给熏得眼珠子都红了!

柳溶月气得当场要哭:“王话痨!你给我擦脸的是袜子不是?!”

王话痨连忙将手中破布藏到身后,他大摇其头:“不是不是!我就没袜子!我都用裹脚布!”

看大人气到血灌瞳仁,生怕出了人命的赵县丞连忙把柳溶月搀到一边儿,捏着鼻子给满脸酸臭的俊美知县倒水擦脸,好言宽慰。

那边儿屏风重新竖起,吴班头和李司吏也先后给衙役们搀扶出来。

好在屏风与后墙之间空间狭小,即便侧翻也不曾全塌,他们三个才不至受伤太重。

李司吏哼哼唧唧地给扶到一边儿歇着也就罢了;吴班头给拽出来的时候,手里还举了个板凳儿。

吴班头给砸得晕晕乎乎,他晃里晃荡地走到柳溶月面前满口埋怨:“大人!就这么个破凳子,您有什么可瞒的?不是,您在屏风后面搁凳子干嘛?难道您升堂还有贵人听审不成?”

此言一出,不仅满嘴呻吟的李司吏惶然停口,满堂忙活的衙役们陡然住手,就连给大人倒茶压惊的赵县丞都不禁打了个沉儿,堂上众人的眼睛齐刷刷望向柳溶月,显然对那神秘的屏风,大家心中都很好奇。

从没被这么多人逼视过,柳溶月登时张口结舌,她张了几次嘴,也没想好该如何解释。

忠厚老实的齐肃虽未明问,也隐约猜到这些日子坐在屏风后面给他们打暗号的是县令夫人。想明白了这一节,众人虽未问他,他已先胀红了面孔。

那这里头就必然有事儿啊!李千秋正要再行询问。

王话痨突然上前一步挡在柳溶月跟前!

王话痨满脸懊恼,王话痨顿足捶胸,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吴班头气急败坏:“吴班头……吴班头,你还好意思问!你看你这是都干了些啥啊?你忒不会办事儿了,也难怪大人气到说不出话来!”

吴班头吓了一跳:“我怎么了?”

王话痨蹦过去问他:“你知不知道风水?你懂不懂得布置?”

吴班头顿时迟疑:“这个么……”

王话痨指着他的鼻子咄咄逼人:“你知道为啥咱家大人爸爸怹老人家能够官居一品当了帝师?你知道为啥他们老苏家祖坟冒出滚滚青烟,老子儿子都是一甲进士?!”

吴班头都让他问傻了:“我……我不知道啊……”

王话痨双手直抖:“那是因为他们家祖传秘方有个升官法阵啊!哎哟喂!大人千方百计摆好,生生让你破了!完了完了!大人这辈子前程全耽搁你手上了!这可真是诸葛摆下七星阵,魏延踏破命难全!你说你惹了这么大祸!别说小苏大人,就是老苏大人也必放不过你!”

吴班头慌忙辩解:“我……我没干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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