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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胜利告诉杨秀美,你手里的这些钱顶上县长半年的工资。
刘锦花把自己分得的钱拿回家里全部交给了婆婆。
婆婆意不在于她的钱,对她说:“我和你公公身体壮实,能干活,不指望你挣钱。你现在和上面的公家人打交道多,有相中的找个拉边套的,早给咱老李家生个孙子。”
刘锦花脑海里浮现出周胜利的身影,羞红着脸对婆婆说:“公家人不兴这个。”
婆婆却开导她:“这种事只能偷偷来。老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公家人生的儿子长大了也能成公家人,咱这一支祖坟上可就冒香烟了。”
有了第一笔收入,刘锦花领到的第二批活往外放的时候,说被抢一点不过分。
周胜利教着她对下面的草编人员实行分类管理,根据每个人所交产品的质量在技术上分现几个等级,最精细的活交给技术最高的做,技术要求不高的交给新手去做,让她们在实践中提高技术能力。
自打婆婆让她尽快找个拉帮套的后,刘锦花每次与周胜利见面心中既幸福又紧张,但每天都盼着与他见面。好在单玲玲自打“捉奸”事件后不敢一人住屋里,请她搬过来做伴,她的愿望得以实现。
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顺。
刘锦花忽然发现,杨秀美看见蔡叶香就阴沉着脸不说话,而蔡叶香也像是欠了杨秀美家钱似的,故意躲着她。
左膀右臂出现了矛盾,刘锦花问杨秀美是因为什么不理睬蔡叶香,杨秀美气呼呼地说:“你去问小婶子。”
蔡叶香的丈夫比刘锦花和杨秀美的丈夫高一辈,但她的年龄却比杨秀美小了十多岁,所以杨秀美喊她小婶子。
刘锦花又找到了蔡叶香,蔡叶香直言不讳:“我不怪杨秀美,要怪就怪我们家那个老‘扒灰’头。”
在农村,“扒灰头”的意思是公公对儿媳有不轨行为。
刘锦花笑道:“小婶子你可真敢说。”
蔡叶香道:“不是我敢说,是他敢做。老‘扒灰’偷看我洗澡被你叔看见了,非要把他扔到粪汪里不可。你知道我婆婆为什么与他分床睡吗?”
刘锦花道:“看你问的,我上哪里知道。”
蔡叶香神秘地压低声音说:“他偷看我舅婆上茅房,被我舅婆发现了,让我舅公追出了庄。打那往后他再不也敢去我婆婆的娘家,我婆婆也与他分床睡。”
刘锦花道:“别说无用的,你还没告诉我秀美嫂子为啥不理你的。”
蔡叶香说:“前两天我那老扒灰公公差点把秀美家水牛给打死了。”
刘锦花问为啥要打她家的牛,她说这得问杨秀美。
杨秀美把刘锦花拉到她与单玲玲睡觉的屋里,小声告诉了李福来侵犯她的过程,后又说了近期发生的事:
近来天气热,杨秀美每天一大早把水牛拴到村口的一个汪塘边上,让牠泡在水里降温,直到天黑才牵回家。
从派出所回来后丢了官的李福来看见杨秀美家的那头水牛,就又感到了肋骨疼痛,心里直往上窜火。
早饭后到地里锄草时,他乘着老伴没注意,把使牛鞭子偷偷别进腰里,扛着锄头下地了。中午收工时,他故意晚收工,估计着人们都回家了才往回返,悄悄来到水塘边,从腰里抽出打牛鞭,把鞭梢在水里浸了片刻,狠狠地抽到牛背上。
正悠闲地做着消化运动的水牛被突如其来的剧痛惊醒,“鞥”的一声站立起来就往水深处走。但绳子的另一端拴在水塘边的木桩上,刚走了没两步鼻子上又是一阵剧痛,牠又停了下来。
李福来手里的皮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抽在水牛身上,发出“噗”、“噗”的声音。
水牛在水里不停地转着圈子,似乎是在要躲闪不停地飞到身上的鞭子。但牠无论怎么躲,那蘸着水的皮鞭仍然密集地抽在牠的背上、腹部和头上。
鞭子抽得太狠了,每一次落下,水牛都“鞥”的叫一声。牠两只眼睛血红,本来柔软低垂的尾巴像木棍般地乍起,挺着一对又长又尖的牛角往李福来跟着冲去。
李福来吃过水牛一次亏,吓得连忙后退,慌乱中脚后跟被不知是谁扔在地上的一根木棍绊了一下,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水牛疯了般地冲到他跟前,鼻孔里喷出的臭气迎面扑来,一对尖角眨眼间到了他的面前。李福来两手撑地,连连后挪。
正往前猛冲的水牛突然又“鞥”的一声叫停在李福来的面前,鼻孔被绷紧的绳子勒出了血。绳子的另一端牢牢地拴在碗口粗的木桩上。
见水牛奈何不了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的李福来摸起地上的木棍两手握着狠狠地打到水牛的肚子上,边打嘴里不停地说:“你牛,有本事过来呀。”
被打红了眼的水牛不再躲闪,李福来每一棍子落下,牠都往他跟前冲击一下,直挣得木桩直摇晃,牛鼻子孔里鲜血飞溅。
李福来不停地挥舞着木棍,边打边骂:“你个畜牲,敢跟爷爷斗,非打死你不可!”
不远处突然传来人的喊声:“甭打了,牛疯了!”
他只顾报复解恨了,没注意惊动了村民,更没注意到水牛的状态。
身为老使牛把式,李福来可是知道疯牛的可怕性。听到喊声,后退了几步,扔掉了木棍。
也幸亏后退了这几步。李福来刚扔下木棍,疯狂中的水牛挣豁了鼻孔,挣脱了绳子的束缚,向他冲来。
他吓得嚎叫着撒退就跑。
水牛在他身后紧追不舍。
慌乱中,李福来听到又有人喊:“上树,快上树!”他没加思索,噌噌爬到水塘边的一棵大柳树上。
水牛追到柳树下,抬起前蹄在树干上扒了几下,便抬起硕大的脑袋围着树转了起来。
而此时,李福来两手死死地抱着树干,生怕跌到地面上来。
一人一牛就这样僵持着。
不知是谁喊声来了杨秀美,她把牛赶到了家中,李福来才敢从树上下来。
回到家里,杨秀美边流泪边给水牛的鼻子上涂抹紫药水。过了半个多月,水牛身上才消了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