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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胜利到供销社废品收购站将他们收购的还能复原使用的旧纸箱买了几十个,买光了龙山乡供销社卖的樟脑丸,回家后先用木棒在屋内搭起一层层的架子,在架子上铺上木板,把整理出来的宝贝分类装入纸箱,再把木板放在架子上面,解决了通风问题,避免了书画和古书籍继续腐烂。
为防虫咬,每个放书籍和字画的箱子里他都放上了樟脑丸。
在废品收购站的旧纸箱时,他的意外收获是买回了一套金丝檀木的旧笔架。
它是混在一堆旧家具里边的,旧家具为当地工匠采用当地木材打制,手工一般。
废品收购站的老营业员说,这些旧家具烧火不肯着,当地人不要,只有缺烧火柴的城里人才买。
周胜利发现废品收购站有时真有可以用的东西,打那往后经常去转,又被他掏到一张写字的檀木旧书案。旧书案按木柴价格买回,花了不到两元钱,请人修理加固花了五元钱。
与对旧书籍和书画的认识不一样,周胜利并非知道这些东西将来会是宝贝,而是喜爱书法的他觉得这两样东西有用,花钱少。
周胜利进入党委领导班子参加的第一次会议是研究乡办企业。
在这之前,乡里有个挂名的乡经营管理委员会,即乡经委,没有启动起来。
周胜利分管后,根据党委书记袁清连提议,由周胜利兼任经委主任。
这次会议有两个议题,第一个是成立乡工艺美术公司。
周胜利汇报说:
山后村在县外贸局的协助下成立了一个草编专业队,主要从事出口创汇的草编制品编织,目前每月有五、六万的经营额。
在当前形势下,专业队的体制明显过时,我与山后村领导和专业队的负责人商量着,以该专业队为基础,成立龙山乡外贸工艺美术公司,主要从事草编、条编和其他民间手工艺品的挖掘,生产出口创汇商品。
这个项目办理了营业执照,解决场地就可经营。
乡长唐宏胜率先发言:“这个专业队我去过,她们还得到了地区行署林专员的表扬,我同意改为乡工艺美术公司,最起码我们的乡办企业不是零了。”
组织委员季修志提出一个干部管理方面的问题:“改成乡办企业,公司经理是不是由乡里任命?”
周胜利说:“乡办企业不同于我们传统的大集体企业,所有人的身份不变,正、副经理可以由乡里任命,但该农民的还是农民,该干部的还是干部,与其他乡直部门负责人不一样。”
袁清连道:“乡镇企业干部与其他部门干部不一样,主要考察经营管理能力,但政治方面也要严格把关,有犯罪史的人不能用。”
周胜利继续汇报:“草编专业队现任负责人刘锦花二十二岁,是山后村妇女主任,也是专业队的创始人,目前专业队的所有经营业务均由她与县外贸工艺美术公司联系。我建议由她担任乡工艺美术公司经理。”
季修志又问:“她是不是党员?”
周胜利说:“不是,而且目前她们专业队里没有一个党员。”
唐宏胜说:“根据我从兄弟乡镇了解到的情况,乡办企业的一把手多是从村支部书记中选拔的。村干部不容易,干了半辈子,年龄大跑不动了,调到乡里当一个企业的负责人,让别的村支书觉得有奔头。”
周胜利担心这个老狐狸又要安他的什么关系,忙阻拦道:“我不同意安排村里的老干部当负责人。企业面对的是市场,负责人要有对市场的预见和驾驭能力,不然造成产品积压,企业亏损的包袱就会压到我们乡里。”
季修志道:“把老干部安排到企业当书记,可以把握企业的政治方向。”
宣传委员李照亮在任副乡长时就是管的乡办企业,虽然龙山乡的乡办企业没有做起来,但他也了解其他乡镇的情况,说道:
“别的乡镇配书记的企业,厂长、经理的工作受书记制约太大,好多企业因为两个一把手闹矛盾闹垮了。”
袁清连觉得议得差不多了,他也从各人的观点中提炼出自己的观点,就这一议题作了总结发言:
“我同意由刘锦花同志担任乡工艺美术公司经理。至于企业党支部书记,厂长、经理符合入党条件的尽快吸收到组织中来,转正后担任公司党支部书记,书记、厂长(经理)一肩挑。”
第二个议题是企业的生产经营场所。
场所用地学习了外地的模式:滚地。全乡三十六个行政村,每村出十亩地,共滚出三百六十亩地,最后选定在乡驻地到周胜利住的水库管理站之间。
这个位置用电、用水和排水方便,还全是山岭薄地。
乡财政所是乡政府的管家,负责乡办企业建筑的管理。财政助理兼财政所长胡尊恒采用招标的方式,选用了本乡一个村级建筑队进行建设。
食品站长赵广法告诉周胜利:管建筑很实惠,你是乡领导,只要不打算捞好处就不要直接插手建筑的具体事,免得别人说闲话。
周胜利对胡尊恒的原则性也是认可的,放手让他做。但是,工程开工不到一周,胡尊恒慌慌张张地到了他办公室,进门就嚷:“周书记出大事了,建筑队被打了!”
周胜利给他倒了一杯水,安慰他:“别急,你喝口水镇定一下,把事情说清楚。”
胡尊恒没有坐,站着缓了一口气,说:“自打开工第一天,唐龙村的书记就找我闹,说乡办企业建厂用了他们村的地,就应该交给他们村建。我说地是各村平均滚出来的,你们村也没有多出一分地。”
唐龙村是唐家龙山村的简称,是乡驻地三个村中最大的村,也是乡长唐宏胜的老家。
“打那以后他没再找我,这几天每天都有人到工地上闹事,刚刚工地上的一个工人找到了我,说工地上突然来了一伙人,上来就打,打伤了好几个人,还围着不让出来。他是谎称给工地送料的才混了出来。”
周胜利问道:“他没说打人的是哪个村的?”
胡尊恒道:“我问了,他说哪些人每人一根棍子,到了工地见人就打,问他们是哪个村的他们也不说,只说一句话:只要干活的这伙人不离开工地,他们每天都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