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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普通镇长面对县委常委身份的党委书记,田国光早已经没有了争权的心。再者,田国光虽然心胸狭窄、格局小,但为人还很正义,毫不含糊地说:“我没有意见。”
周胜利道:“现在,你们派出所就把唐老大和他的三个手下带走。”
张大伟一招手,钱副所长带来的两个联防队员过去架起了唐老大的胳膊,一行人撤走了。
田国光来到周胜利身边,小声提醒:“这个唐老大就是调研员唐宏胜的大儿,县长唐宏达的亲侄子。”
唐家兄弟在市场上胡作非为的程度,已远超周胜利的认知,更超出他心理的底线,“不管他是谁的儿子,我们如果任其胡作非为,这个市场就毁了。”
周胜利几大步来到唐浩宇身边,说道:“我不知你来龙山蔬菜市场是公务还是私行。如果是公务,不知你与工商所里对接了没有,如果是私行,你插手市场管理工作对吗?”
龙山蔬菜专业批发市场兴旺起来后,唐浩宇看到了里面的商机,与伯父家堂兄和叔叔三家一起注册了一个皮包公司,他自任董事长,伯父唐宏胜的儿子任总经理,三叔唐洪图只参与分成,不管市场上的事,一家人合伙搞起了买空卖空、强买强卖的勾当。
他自恃过硬的家庭背景,从不认真在工商局里上班,经常以县工商局干部的身份在蔬菜批发市场出现,给镇工商管理所的正常管理工作制造困难。
见到周胜利先前处理钱副所长和他堂哥的雷霆手段,当下心里着慌,唐浩宇结结巴巴地说道:“姓周的,你别胡来,我爸……”
“住口!”
周胜利雷霆般一声怒喝,惊得他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又是你爸。我们就事处理事,不搞株连,不问你爸你妈的名字。你现在帮着工商所长和市场管理办公室的同志管理好各交易区的镑秤,马上让商户们完成交易回家,然后写出一份深刻检查再走。如果我见不到检查,明天就打电话给你们局长。”
唐浩宇早在三年前就领教过周胜利的厉害,因为掏枪被他摔得腿疼了大半个月,父亲亲自过问,最终还是没能保住自己公安人员的身份。
自己这次又有错掌握在他的手里,搞不好工商局也呆不住了。鉴于此,他没有公开与周胜利顶撞,不情愿地答应了一声。
人都散去以后,田国光问周胜利:“周书记,你真不知道唐老大和唐浩宇的父亲都是谁?”
周胜利狡黠一笑,“看破不说破,就是没看破。我到现在连大唐、小唐的名字都不知道,干嘛要知道他们家人的名字?”
田国光会心地笑着说:“周书记,你变了,变得让人看不透了。”
周胜利刚回到办公室不久,张大伟就过来汇报:
“根据对执镑青年、刀疤脸和结巴的突审,他们三人和唐氏兄弟均已够上行政拘留的,所以这个案子我们公安先办理,涉及到工商、税务的等到全案结束后我们再将材料移交给他们。”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县公安局治安大队的刑警队来拉人的摩托车已经在路上,我跟着县局带人的车一同去局里办案,钱副所长已经停职,局治安大队过来一名中队长代我主持所里几天的工作。我给您汇报完就回去。”
张大伟刚离开,一个从没造访过的人到了他的办公室。这个人就是原乡长,现镇政府调研员唐宏胜。
周胜利在唐宏胜眼里起先不过是个小人物,哪怕他当了副书记,整天忙的不是科技就是经济。
在唐洪胜的眼中,只会做事不会处理人际关系的人都是幼稚,成不了大事。直到今天周胜利当上了县委领导,他也认为只不过是年轻、有学历,碰上了好运气。
他在龙山工作几十年,从一般干部到乡长,乡里大小单位都有他安排的人,村干部中也有好多人与他沾亲带故。他把龙山当成了自已家的一亩三分地,大儿子在龙山的所做所为,他完全知晓,并没有责怪。
周胜利通知田国光等人现场办公,有人给他送信。他断定周胜利看在唐宏达的面子上,不会来硬的。没想到他真的采取了雷霆手段,几十分钟内就把人带走了。
进门后,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唐宏胜进入了正题,“周书记,听说你亲自去蔬菜市场办案,抓了我儿子。”
周胜利脸上现出惊愕的神情,说道:
“我今天下午在蔬菜市场现场办公,查处了一伙强买强卖、强行收费的市霸,让公安、工商、税务根据他们各自的工作范围自主办案,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一伙人的名字。他们当中哪个是您的儿子?我记得唐主任的孩子好像全在县城工作呀。”
唐宏胜明知他是在装,但也不好说破,“我的孩子确实全在县城工作,大儿子在劳动局办公室里上班,前些日子与我三弟家儿子兄弟两个以我儿媳妇的名义注册了一个公司,在龙山市场上出摊经营,可能是做了一些出格的事被周书记碰上了。”
周胜利道:“我今天下午只碰到了一件事,不知有没有您的儿子参与。我把事情过程讲给你听一遍,您就知道他们做的不仅仅是出格了。”
他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一直到天黑才把整个过程讲述完,说:
“他说龙山是他家的天下,洪蒙是他家的天下,我可以当作是年轻人说话狂妄,但是他手下的打手戴着公安联防的袖章,动不动就把人关起来;市场上的蔬菜由他们定价,进了市场就得向他们交落地税;遇到与他们作对的事情让派出所的人带枪出警,老领导您说这是出格还是犯罪?”
唐宏胜沉默了一会,说:
“孩子被我家属从小惯坏了,不论怎么说我为党工作了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辈子我从来不求人,现在就舍下老脸求你一回:放过我儿子,我让他关闭在市场上的公司。”
周胜利作出一付惊恐的样子,说道:“老领导您这样说就太看得起我了。您老领导明白,镇党委、政府没有执法权,而且公安、工商、税务这几个单位都是条条领导,咱既不管人也不管钱,不能给人家下命令。”
唐宏胜脸一沉,站了起来,语言里带着威胁的意味:“周书记您是外乡人,不了解龙山人的秉性。龙山人向来吃软不吃硬,你对他好,他对你更好,你对他不好,他会十倍、百倍还给你。”
周胜利也站了起来作出送客的姿式,笑着说:
“老领导您说的对,我在龙山工作几年,体会到了龙山人的良好品质。但是今天下午处理的这伙市霸是龙山人的败类,他们做的全是伤害龙山人的事。”
周胜利把唐宏达送出办公室才返回,刚坐下电话铃就响了起来,他摸起话筒,习惯地说了句:“你好,我是周胜利。”
电话那边一个咆哮的声音传了过来:“姓周的你对我有意见冲着我来,对孩子下手算什么?”
周胜利也不再客气了,“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从来没有对孩子下过手,你想说话就客气点。”
说罢,他放下了电话听筒。
实际上,他已经听出了电话那端是谁,而且知道他还会把电话打过来。
果然,周胜利放下电话没有两分钟,估计也就是总机接线的功夫,电话铃声又响了。
拿起话筒,他依然平静、礼貌地说了句:“你好,我是周胜利。”
那边沉默了片刻,说:“我是唐宏达。周胜利,你我之间互相有看法是工作上认识不一致,还到不了伤害家人的程度。你为什么三番两次地与我儿子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