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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说孩子脸和六月天变化快,但孙主任的脸变化速度远超过孩子脸和六月天。
他话音刚落,随即板起了面孔,一拍桌子吼道:“周胜利,你的问题交代不清楚别想侥幸过关。”
周胜利从吴强的话音里得到警示,时刻防备着孙主任的后手,像白天一样伸手到他面前:“拿来。”
孙主任不知他又要什么,“拿什么?”
周胜利道:“对我的审查手续呀,我看你出去两个小时有了底气,想必拿到了手续。”
孙主任冷笑一声,说:“别以为我们没有手续就治不了你,我们还掌握着足以让你进监狱的问题线索,你想争取组织上的宽大处理尽早说清楚,不怕丢掉你这么多年辛辛苦苦争取到的职务,不怕丢掉饭碗进监狱你就对抗到底。”
他这是在与其他领导干部的谈话中常用的语言,却忽略了今天的谈话对象身份特殊。
周胜利反击道:“我参加工作就没想着当官,取得今天的职务一点也不辛苦,也没用几年。我还真打算对抗到底,好回家种地去,以我掌握的农业技术知识,种地起码比现在收入高。”
“你、你、你不可救药!”
孙主任已经气急败坏了。
周胜利神定气闲地说:“过了下午下班以后你们强留我,已经进入了违纪的时间,现在已经过了十二个小时,进入了你们违法的时间,再往后你们就进入了犯罪时间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有什么话就说,我没有回答你们问话的义务。”
说完,他眼皮低垂,视三人为不在。
孙主任指着他咬牙切齿地吼道:“你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好,我问你,你在龙山的镇办企业有没有分红?别以为你化了几个人的名字领钱我们就查不出来了。”
最重的炮弹已经出膛,孙主任尽量让其威力更大,拍得桌子乒乒响,“你说,这不是贪污是什么?你以为有你的铁杆小弟保着我们就查不出来?”
出乎孙主任意料的是,炮弹落地没有任何响声。
周胜利语言犀利、一针见血地说:
“我断定,你——我说的不是你们而是你——受到某个人的指使,一心想置我于死地,心太急了。哪怕你们去龙山一趟,找一找龙山的常务副镇长和罐头厂厂长,就知道是事情的真像是什么。还有,你们既然知道那几个领钱的人名了,为什么不辛苦点与他们本人谈谈?”
孙主任继续吼道:“我们纪委办案用不到你教。”
周胜利说:“你们肯定没找。如果找了就会知道那几个是真人而不是化名,也知道钱是不是被他们领去了。”
他用手指点着他,“你身为地纪委重案室主任,应该比我这个外行知道怎么去落实这件事吧?错就错在你心太急了,没有任何手续,很可能你的上级领导根本就不知情,违反程序、违背法律把我扣押在这里,没有给你落实材料的时间了。”
“我相信你已经安排人去龙山调查了。你就不能再耐心等一会,见到调查的人就知道事情的真像,到明天见到前往龙山调查的人,如果你们还能证明我有问题,你们前边的一切我都不追究了。”
孙主任明显感到自己掌握的这颗炮弹可能又是“哑火”,无可奈何地说道:“依你,大家伙休息。”
周胜利却没有打算结束,“如果你们的调查证明我没有问题,那么你们特别是你在我身上从头到尾的错误行为我将一追到底。”
孙主任沉思了一会,说:“你说你没有问题并不意味着你真没有问题,还是先把这件事解释清楚吧。”
周胜利说:“我在复混肥厂是技术入股,在罐头厂是集资性投资。建罐头厂时我是分管乡办企业的副乡长,建厂缺乏资金,乡里的脱产干部全部投了钱,我父亲刚办了离休手续,我把钱借来全部投入到罐头厂里。这违纪吗?”
当时鼓励发展乡镇企业,领导带头投资乡镇企业并不违纪。
“你这几年总共在两个厂里领了多少钱,都干什么用了?”
“领了多少钱我没有记,以两个厂的财务帐上记的为准。至于钱做什么用,我的钱我个人花了不需要向纪委汇报吧?你们真要追这些钱的下落,等你们去调查的人来了就会一清二楚。事说完了,该休息了。”
孙主任已经认定在周胜利的身上,自己这个跟头是跌定了,说话语气不再生硬了:“现在已经进入后半夜了,这里也有床,你在这里休息几个小时,明天我们见面再说。”
他们把周胜利带到一个标准间,周胜利见屋里两张床,问道:“这屋里是不是留一个人监督我?”
孙主任苦着脸说:“不用。”他现在恨不能周胜利马上提出离开这里。
早上八点上班,直到九点多孙主任才带着两个部下过来。进门见周胜利正在窗前看着外面,孙主任说:“这会儿外面不知还有没有卖早餐的,我陪周书记出去看看。”
周胜利笑着说:“不用,我吃过了,东边那条街上的豆浆油条真新鲜。”
孙主任心头一阵悲凉,在外面吃过饭又回来,他真不打算走了,拭探着说道:“周书记你的工作挺忙的,咱们先到这里,我们不耽误你了。”
周胜利点着头说:“最近两天江海市一个区里过来与洪蒙县谈蔬菜进入江海市场的事,确实挺忙的,如果你们没有要问的,给我一个说法我就回去。”
孙主任问道:“你要个什么样的说法?”
周胜利说:“我昨天被你们一个电话叫来,关到了你们办案的地方,总共一天一夜。我就这样回去了,是有问题还是没有问题?”
孙主任身后那个昨天叫得欢的纪检干部说:“当然没有问题。”
周胜利神情严肃地说:“你说没有问题不行,孙主任说没有问题也不行。你们只是地纪委的一个科室,没有处理决定权。我不清不白的回去了,今后说话还有力度吗?我是县委常委,党代会常委选举是差额,我的问题说不清楚选举时第一个落选的就是我。”
昨天晚上走的时候孙主任就料到会有现在的局面,他想起了一句成语: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过这个刀俎是自己强塞给人家的,自己作为鱼肉,也是自动趴到案板上的,小心地问:“究竟怎样周书记才打算走呢?”
周胜利道:“我不为难你们,只要纪委的一把手到这个地方来,带着一份盖了章的证明我没有问题的结论给我,我就走。”
孙主任是训人训惯了的,哪里像这样低三下四过?脸一寒,“不可能。”
周胜利也是脸一寒:“我不走。”
孙主任训斥道:“你这个样子哪有一点县级领导的风范,纯粹是无赖一个。”
周胜利反唇相讥,“你更不像是一个纪检干部,无端扣人,简直是土匪!”
叫吴强的纪检干部调解道:“两位领导,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抓紧时间解决问题。”
周胜利不容置疑地说:“必须纪委书记来给我解释清楚,必须给我一个明确的结论,否则我不会走的。”
头一天作记录的年轻人一直对周胜利看不顺眼,很没有眼力劲地拱了一次火:
“姓周的,你不要烙煎饼烤糊了裤裆——认不清火候。我们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让你走你不走,真正到你想走的时候我们还不一定让你走了。”
周胜利虽然是领导干部,但毕竟是二十岁刚出头的年轻人,也有年轻人的火气,盯着孙主任说道:
“孙主任,我给你一句友情提示:哪里都可以收废物,你们纪委重案室不可以。有这样的废物办案,如果办不出冤案来,那真是出了奇迹!”
“你!”
年轻人握着拳头窜到了周胜利面前,挥拳向他的头部击去。
吴强隔在两人中间,挡住了他的拳头。孙主任也喊住了他:“郑海,不能打人!”
两个人看起来是制止叫郑海的年轻人,实际上都是在保护他。
假如他先动了手,在一个能打败数个帮派骨干的人面前能讨到便宜?
周胜利用手指隔空虚点着郑海的头部说道:“你回头请你们领导和同事吃顿饭吧,是他们让你能健康地站在这里。”
这个蠢货!
孙主作心里暗骂郑海,自已当领导的放不下身段,你们年轻人放下身段把他他发走就万事大吉了,可是却激化了矛盾。这一来,更加应了那句话:请神容易送神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