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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茁嘴上说着不在意,可这颗怀疑的种子在心底种下,不知何时便可能像颗惊雷一般炸开。
回了海城,她出生、长大,又是事业重心的地方。
昏天黑地的睡了一天一夜,方觉旅途疲乏消减了许多。
早上被电话铃声吵醒,不然她还能断断续续地再睡上一个晌午。
“你跑哪儿去了?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母亲连颂打来电话,在外人面前优雅得体的总裁夫人,跟这个独生女说话,总像上司吩咐下属。
“妈,我走之前把工作已经处理好了的,而且我这次出去,也是参加实地调研,考察旅游景区去了。”鹿茁努力压下被吵醒的起床气,按耐住不耐烦的语气。
不肖听,就已能将母亲耳提命面的叮咛,倒背如流了。
“鹿家的财富在海城数一数二,你爹的二房三房,已经成了人尽皆知的秘密。你如果不努力,以后鹿家的家产给你爹那几个私生子,你可别后悔。”
鹿茁在心底深呼吸一口气,果然,连颂说的话,跟她默背的一模一样。
这一次,没再由着母亲继续说下去,弱弱地反抗了一下:“妈!我是人,我有思想,有自己的理想,我不是任由你摆布的木偶。如果不是为了照顾你的感受,我并不想费尽心思地去争家产。我只想安静做我自己的事。”
“你个白眼狼,翅膀硬了是不是?现在长大了,也不听我的话了。我是为你好,妈能害你不成?多少寒门羡慕你含着金钥匙出生,你自己还不努力,对得起这么会投胎吗?”连颂在电话里连珠炮似的发问,有时候声音太大,而让鹿茁不得不将手机、从耳边拿开些,唯恐损失自己一部分听力,变成残疾人。
连颂见自己的肺腑之言,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怒火攻心,便是上了更激烈的言辞:“你以为私生子继承了家业后,还能有你的好日子过?我告诉你,这么多年了,你爸那裤裆没有闲着的时候,那些小三、小四的肚皮也没有闲着的时候,我如果不是怕继母欺负你,我早跳楼自杀了!你这样摆烂,你对得起我吗?有后爹就有后娘,你以为你多有本事,能打破亘古不变的真理。”
“妈!我怎么了?我没像京圈富少那样,高频率换网红当女朋友,没有做生意就赔,差点把裤衩子都赔光。读书时,不大姐大霸凌同学,一门心思把书读烂;恋爱时,没有绯闻,身心忠于徐毅然,拒绝所有追求;工作时,有学徒心态,多跟公司股东长老学,不仗着家族企业长女的身份走后门,混日子。会投胎,也是我自己的本事。”至于成绩,鹿茁都不想说,因为大家有目共睹。单说她去年盘活的一个古村,现在就成了网红打卡景点,每年给这个市和省份贡献了无数gdp,公司也跟着收益蹭蹭涨。
但母亲的话,便是再没良心,她也不会反驳。因连颂有一阵子,抑郁达到了重度,可为了这个女儿不受欺负,为了让女儿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愣是无数次把自己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可鹿茁对于她十年如一日的高压鸡娃,实在有几分应激:“妈,大清已经亡了,又不是九子夺嫡,失败了可能九族消消乐。做个闲散王爷挺好的。”
“你傻啊!你以为你当个富贵王爷就行,你当得上吗?你甘心你一手培植起来的项目,被那些庸才祸害吗?你别忘了,你开发古村遗迹的时候,可是答应要带那些阿公阿嫲脱贫致富的。你信不信,你前脚从这个位置上下来,后脚你那几个私生子弟弟,就能榨干那些底层最后一滴血汗,把资本家的嘴脸显露无遗。”连颂大抵是低头看了眼时间,语速明显快了起来。
“中午有个跟徐家的午宴,你必须去。如今只有紧紧依附徐家,跟徐家联姻,才能拿到继承权。别跟我说会投胎事你的本事,我若不在年轻时奋斗,你能有今天的钟鼓馔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