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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茁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几个小目标,指的是什么。一个小目标,都是以亿计算的。
这条长街都快逛完了,也没选到她喜欢的东西。
回头的时候,看见彼岸尽头,她的骑士还站在那里。遥望着她,就像仰望着星星。没有打扰,没有伤害,虔诚的像一座雕像。
鹿茁不知道,她若是一直假装看不到,他会不会在那里一直站下去,直站到双腿发麻,站到人群散尽,也不挪动地方。
她终于停下脚步,跟徐毅然道了别,“不知道你来这边,是跟名媛幽会,还是工作,还是单纯旅游。但我没时间继续陪你了,我得去忙工作了。”
徐毅然有几分愕然,“现在不就是工作吗?而且不是你陪我,是我陪你啊。”
到底也没回答,他到底是干嘛来了。只不过鹿茁并不关心。
“你接下来还有什么工作?我陪你一起去,正好我也没事。”并非是徐毅然自负,而是他亲自出面,会让鹿茁的项目进展,事半功倍。
哪怕只是最底层的工作,不需要跟封疆大吏对接,徐毅然也是能屈能伸,能跟包工头谈天说地。若是对接上层名流,徐毅然更是具有统治力。
但还是被鹿茁一口回绝了,“是我要去忙了,不习惯、也不方便带着你。”
轻易便舍弃了他这个免费劳动力。
不需要向他解释,便径直从他身边离开了,逆着人流消失。
走到赵星源背后,不知他在想什么,原本想拍一拍他肩膀,吓一吓他。
还是不忍心,只用手指戳了戳他脊背:“排了一早上队,买回来的糍耙,为什么不拿来。你想给谁吃?”
赵星源回头时,看见她的一瞬间有惊讶,有错愕,还有几分不可置信。很快,眼底就被泪水蓄满,氤氲成一层水雾。
“姐姐。”
他这一声颤音,总让她有错觉,仿佛他们什么时候,才经历过生离死别。
“别这样,别这样,搞得我好像渣男一样。”鹿茁记得,上一次替他拂去眼角潮湿,还是昨天的事。
以前还从来没见过,泪腺这么发达的男孩子。
“这个都凉了,不好吃的,这个我吃掉,我不会浪费粮食。我再去买一份,给姐姐吃。”赵星源百感交集,分不清是委屈,还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有一肚子话想跟她说,开口却只是,“其实我知道姐姐不吃这些高油高糖的糖油化合物,只是我一厢情愿听说这家店的小吃,很有地方特色,就想着给你尝尝。”
“我当然要尝尝,吃不完、又不想浪费粮食,不是还有你吗?我吃一口,剩下的都是你的。”鹿茁从他手中接过精致漂亮的小盒子,用塑料叉子叉起一块,咬了一小口,嚼了嚼,剩下的便都塞到了他嘴里。
“很好吃啊。谁跟你说我不喜欢吃糖油化合物?只要是热量炸弹,我都喜欢,我还喜欢碳水。我就喜欢这些糯叽叽的东西,我发现好吃的东西热量都高,热量不高的东西都不好吃。”
赵星源原本弯着唇角,接收到她投喂的时候,才“啊”的一声,本能张大口,细细咀嚼着咽了下去。
又开始陷入无形的内耗,“姐姐是不是用不惯这种廉价的一次性叉子,在家里吃饭都用银叉。我觉得很好的店铺,可到底是路边摊。”
而且这种网红店铺,跟风去买,姐姐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墙头草,没有自己独特的思想,容易随大流。
“对,我在家吃饭的时候,还得两个太监给我试菜。皇上种地可能会用金锄头,但我们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中,人人生而平等是从六零年代开始,就深入人心的平权思想。”鹿茁不想再跟他多解释,只是踮起脚,在他嘴角轻轻一啄,平息了他心底涌起的所有情绪。平静的海面下,原本惊涛骇浪。现在海底与海平面一般,皆是无波无澜。
“怎么内耗这么严重?也许我不能给予你什么回馈,但我永远为你这份心意而感动。”
鹿茁有时会觉得看不清,她身边包围着很多人,他们谄媚也好、投其所好也罢,都是有所图。有的为了事业上升,有的为了生意稳固。是人皆有所图,可赵星源说的,只图她这个人,她始终不敢信,不肯认。
因为她知道,她若是把这颗心给别人,要受多少磋磨。
鹿茁同他一并离开长街时,方才人潮涌动,没看见徐毅然的身影,这回看清楚了,他已绕到停车场,预备上车了。
鹿茁挑了挑眉,朝着远到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的徐毅然挥了挥手,“我忙工作去咯~”
随后挽着赵星源,已经离开了长街。
离开西南已经进入了倒计时,赵星源原本是该高兴的,毕竟姐姐为了陪他,放下了她名正言顺又身价过亿的未婚夫。
不想一直被离愁别绪灌满,恐过分伤春悲秋惹人厌烦。偶尔一次是可爱,次数多了就讨厌了。怕将她的耐心耗尽,再也无法挽回她的好感度。
“刚才我一直在原地想,我如果就这样过去找你,会不会让你为难?可是一直等在原地我又不甘心。你跟他到底是出来一块忙事业,做实地考察的。还是散步怡情,在文创区幽会的。”
赵星源不知道姐姐的项目,她的未婚夫有没有参与,又渗透了多少。
他们是公事公办,都会让他眼红。若因为感情好而一块漫步,将他置于何地,他该何去何从呢。
“可是你就没想过离开吗?”鹿茁没有解释,只同他沿着街边走,越过了一众奶茶店,钻进省会城市最繁茂的商业区。
对他苦口婆心劝道,“小星,你还是在附近、自己身边,离得近的地方,好好找个女朋友。彼此温暖,互相爱护。她会爱护你,欣赏你,你也可以像世俗上的那些男人一样,结婚生子,就这样吵吵闹闹,又相知相爱地过一辈子。”
“姐姐,你说的这些话,你自己信吗?你之前还跟我说,这世上的男男女女,无一例外,都是一如既往的平庸。爱情只能维持三五年,过后就会转变成亲情。大多数人都是搭伙过日子,跟谁过都是过。不分开,全靠责任感撑着。你说你没那个运气,能过着跟大多数人不一样的生活,能遇见真命天子。”赵星源自嘲地笑了笑,姐姐这样的九天玄女,都认为没这个运气,难道他这样的庸碌之辈,能遇见灵魂伴侣吗。
他再找一个,又能怎么样呢?每天过着柴米油盐,一地鸡毛的生活吗?
“我只想让姐姐疼我。若此生都得不到姐姐,我也不会去结婚生娃,我就去做海王,作践自己,被很多女人玩弄。”
鹿茁没问他,为什么是他被女人戏谑,而不是他去作弄女人?
只是叫他认清现实,“我现在就不属于你。”
“我不管,只要姐姐一天没结婚,没给他生孩子。我就不会放弃,姐姐就是我的。”他这个强盗逻辑,鹿茁听了只觉有几分好笑。
又同他玩笑道,“如果我结婚生娃了,你就会放弃吗?”
她只能确定,她不会跟徐毅然结婚。就算他给她天大的好处,也不会给他生娃。
但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我很想伪装的很正常,说我不会打扰姐姐,会祝福姐姐。可我不想骗你。”赵星源给她坚定的选择,几乎到了病态的程度:
“若真有那样一天,我就囚禁姐姐,让你只能待在我身边,只能属于我。不过姐姐可以报警,这样我就不会得逞了。”
至于姐姐说的,让自己去结婚生子。若是他真有了妻子和孩子,就算他不道德,还肖想姐姐。姐姐肯屈尊降贵,继续跟自己维持这种关系吗?
答案必然是否定的。姐姐不会给他当小三,或者说,不会给任何人当第三者,哪怕再爱,哪怕那个人再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