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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诊疗室的挂钟,在铜制熏香炉里,投下倒影。
每分每秒,都咀嚼着他,最后的清醒时刻。
"李先生?"
姚子濯的尾音,带着蛊惑的颤音。
药片在温水里旋出漩涡,深蓝色逐渐晕染成钴蓝。
这个颜色,看起来像景钰曾经,戴过的围巾。
要命,不是已经做好,要忘记她的准备……
可是,他现在怎么,看到什么都能想到她?
李岩松的手突然剧烈颤抖,水渍在诊疗记录上,洇开"记忆剥离进度70"的字样。
就在杯沿触碰嘴唇的刹那,婴儿的啼哭声,穿透记忆迷雾。
他听见景钰产后虚弱的笑,病房的顶灯,在她苍白的脸上,晃成柔和的光晕。
"阿松你看"
她汗湿的手,攥着他的食指,
"暮暮的耳垂,和你一样有颗红痣"
越想越痛苦。
李岩松一狠心,直接喝了一口,带着药片的水。
药片溶解的泡沫,在舌尖炸开苦涩,诊疗室忽然响起,刺耳的警报。
记忆投射屏幕上显示:
【正在开始……】
李岩松没来由的,撞翻了诊疗器械车,玻璃药瓶,碎成满地星辰。
他踉跄着扶住窗台,开始给自己催吐。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身体比大脑的反应更快,他只知道,他必须这样做。
暮色中,李岩松仿佛看见,景钰站在疗养院梧桐树下,发梢染着鎏金夕照。
明媚的,对着他笑。
他好像看见姚子濯冷笑的嘴角,也看见干休所内,父母含泪的眼。
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痛苦就痛苦吧,总比无知无畏的麻木要好。
诊疗室的空气,突然凝滞,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刺破寂静。
李岩松苍白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将记忆清除仪的电极,片浸得发亮。
他一下下慢慢掰开,姚子濯的手指。
“怎么了?”
姚子濯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
"我不做了。"
李岩松猛地扯下,太阳穴的传感器,胶布撕拉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
姚子濯的钢笔"啪嗒"掉在病历本上,墨迹在"记忆干预"四个字上,晕开黑斑。
"你知不知道,现在中止有多危险?"
姚子濯的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冷光,
"清除进度,已经接近一半"
姚子濯的指尖,悬在终止键上半寸,修剪齐整的指甲,因为用力泛起青白。
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中,他听见自己后槽牙摩擦的细响,那是他几十年来,精心维持的完美面具,正在崩裂的声音。
"哐当!"
李岩松反手,一把掀翻诊疗床,束缚带像被斩首的蛇,一下子垂落在地。
接着 他踉跄着撞向记忆投射屏,
“我tmd说我不做了!”
李岩松沙哑的嗓音,像把钝刀,缓慢地割开,姚子濯胸腔里腐烂的秘密。
“告诉我,为什么?”
姚子濯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的瓷器。
他扶眼镜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这个动作,从学生时代就改不掉,就像改不掉每次实验课,偷看景钰侧脸时的心跳失衡。
李岩松盯视着他的眼神,如同冬夜的寒风,毫无温暖,只有凝固的冰冷。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忘记她,就这么简单。”
姚子濯闻言后,迅速抓起镇静剂注射器,针尖在夕阳里闪过寒光
李岩松当然察觉到,他想干什么……
他一把推开姚子濯,起身时却发现自己有点头晕,他跌跌撞撞的朝门外跑去。
姚子濯当然,追不上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