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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怀平尴尬地点了点头,想笑,扯出的却是一个生硬无比的古怪表情。
百里浚却仍没打算放过他:“岳父大人,此事,你打算怎么处置啊?”
居高临下的口吻,扑面而来一股巨大的压力,压得慕怀平一阵窒息,说话的时候也不觉有些恍惚:“什么处置?”
百里浚淡淡一笑,扫了一眼堂上的人,似乎并没打算顾及什么,朗声道:“岳父大人,你我身在官场多年,有些事情,我们都心知肚明。您与父皇说,公主是误食了相克之物,所以才不小心中毒,可事实,恐怕并非如此吧。”
慕怀平彻底僵住了,笑不出来,哭不出来,连话都说不出来。
以前他只道百里浚领兵打仗,骁勇善战,却没成想,他还有一副玲珑的心窍,把任何事都看的那么透彻。
“六皇子,此事,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您看在我们的翁婿情谊上,代为隐瞒。”
要一个皇子,替一个大臣,向自己的父皇隐瞒这么大的事情。
不管怎么听,这事都太过荒谬。
但百里浚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大义凛然地拍案怒斥,甚至没有一丝意外惊讶,神色平淡如常,抿笑道:“岳父大人也说了,你我是翁婿,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替您隐瞒也不是不可,但我想听一句实话,此事可与您的夫人还有我那位五嫂有关?”
听他一言便直中要害,慕怀平心惊不已的同时,面对他“要听实话”的要求,再次陷入纠结。
俗话说的好,家丑不可外扬。
这句话若放在普通人家,可能不过就是害怕人言可畏而已。
但放在像慕家这样的官宦世家,就关系着各种利益关系。
百里浚和百里逸的争斗,明眼人都心知肚明。
以前慕怀平认为,百里逸不论是母家背景,还是自身实力,都高出百里浚一大截。可通过这段时间与百里浚的接触,他发现,百里浚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能将那些心机算谋玩弄于鼓掌之间,这说明,他深暗敌明我暗,敌张我驰,向来是获胜的不二之法。
因此,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必然不是有所目的。
就好比此刻。
他表面上用一种晚辈对待长辈的谦恭态度来问这些话,可其实,是给慕怀平摆了两个选择。
如果慕怀平坚持不说,那百里浚就会把这件事捅出去,让他彻底失去百里珩的信任。
如果说了,无异于是将一个致命的把柄交到了他的手上。
日后,这个把柄很可能变成一把利剑,在关键的时候,刺向百里逸的要害。
“看来岳父大人不愿与我以诚相待,那好,我也不强求,先告辞了。”说着,百里浚真的起身要走。
慕怀平忙叫住他:“贤婿,等一下!”
与其让这把刀悬在自己头顶,倒不如让它悬在百里逸的头顶。
这么想着,慕怀平起身,向前几步,面色严峻,压低声音道:“不知可否屏退左右?”
百里浚瞧一眼守在两侧的那几个带刀侍卫,淡然一笑道:“岳父大人放心,这些人都是我的心腹,他们绝不会泄密的,您有话只管直说就行。”
慕怀平登时就有些不悦了。
心腹?
不过是为了留下几个人证而已。
但他也不敢表现出来,请百里浚重新坐了回去,方才面有难色道:“是,这件事,确实是拙荆与小女一时糊涂所犯下的,不过我已经将她们关了起来,并严加教训过。她们也答应了会认真反省,洗心革面,公主本人更是不欲计较了,还请贤婿也高抬贵手,饶过她们吧。”
一时糊涂?洗心革面?
说是蓄谋已久,死不悔改还差不多。
霍云和慕望舒的狠毒百里浚是见识过的,他绝不相信那两个人会有洗心革面的一天!
“好,既然岳父都这么说了,小婿自然也信您所言,不过,容小婿提醒您一句,夫人德行有亏,若再坐在正房的位置上,恐怕难以服众。”
这是要他废妻的意思吗?
“贤婿,这话着实有些过了。”慕怀平已经毫不掩饰地展露出了些许恼意。
要知道,普通百姓废妻,只需一纸休书。三品以上官员废妻,却需奏明原委,上禀天听。
尤其是搁在丞相府这种高门大户中的高门大户,废妻更是一件大事,根本不可能随随便便说废就废。
再说了,慕怀平也根本没想过要废掉霍云的正妻之位。
“岳父大人莫怪我直言。”面对慕怀平的愤懑,百里浚全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态度,甚至还用苦口婆心的语气,规劝道:“这夫人本就是一侍妾出身,不管是按照长幼先后,还是按照身家背景,府中的这些姨娘们都比夫人高出一头。她唯一的功劳,就是帮您生了一个儿子,可是,这么多年,除了景旭,您府中的姨娘侍妾,竟没有一人再给您生过儿子,您不觉得奇怪吗?”
“你的意思是……”慕怀平听懂了百里浚的暗示,心中顿时如坠万丈深渊。
这么多年,他自己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因为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从不愿往那上面想。
现下,百里浚的话又挖出了他埋在心底的那些种子。
他子嗣单薄,会不会真的跟霍云有关?
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无法修补。
还有些东西,不会随着时间而消失,反而会随着时间而发酵。
百里浚薄唇含笑,看着慕怀平兀自陷入自我挣扎,默默冷嗤。
这就叫离心计。
权当,是他帮慕芸萱进行的报复吧!
从今往后,慕怀平只要看到霍云一次,就会在心底不禁怀疑一次。
到了最后,这两个人一定会撕破脸皮,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好了,小婿今日叨扰良久,既然已明白了事情原委,便也不多留了,公主身体还未痊愈,就让萱儿多留几日照顾公主吧,之后她什么时候想回去了,还请岳父派人来通知一声,我自会来接她。”话毕,百里浚起身一礼,返身走了出去。
那些带刀侍卫渐次跟上,从远处看,颇有些撼人的气势。
慕怀平却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多注意,等他抬起头来一看,堂上哪里还有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