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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地单于虽说年纪不大,却也是个急性子,一听说大历皇帝已经定下了要与他和亲的美人,当即急不可耐的遣了使者来,抬着红轿子要接他的新夫人回家。
他们这猝不及防的造访结结实实地打了百里珩一个措手不及。
他匆忙地摆过酒宴,安排过住处,夜里往床上一躺才想起来。
这慕若莠还在冰室里关着呢!足足五天了,谁都没想起她来。
如今蛮地迎亲的队伍到了门前,这预备新娘子可千万别给冻死了呀!
连忙着人去看,还好,没有冻死,只是晕过去了。找来太医仔细检查,那太医一番望闻问切,弓背埋着头,支吾半天就说出两个字:瘫了。
死是没死,竟然瘫了。
这不等于告诉人家,我送你一个宝物,碎是没碎,就是裂了,你可千万别碰她,你一碰它,它保不准就碎了。
谁傻吗,会高高兴兴收下这么个没用的废物!
百里珩立刻召集几位重臣商量对策,结果吵来吵去,最后还是一筹莫展。不得已,便又派人来询问慕芸萱的意见。
慕芸萱只气定神闲地回了一句话:“宝瓶装于箱中,何时裂,为何裂,谁能知晓?”
百里珩听之,茅塞顿开,当即命人准备安阳县主的大婚嫁妆,次日便以隆重的嫁娶之礼将慕若莠送上了花轿,由蛮地使者带离了京城。
后来听说,慕若莠到达的当天晚上,新婚之夜,那蛮地单于解了裤带躺上新床,正欲和自己的新夫人亲热,却发现躺在那里的竟是个瘫痪了的残废,当即大怒,欲火掺杂着怒火,偏又无处发泄,便将慕若莠当做了撒气筒,活活用自己的马鞭抽死了她,那叫一个血溅红烛,惨不忍睹。
然,这些消息传回京城都已是半个月后,慕芸萱听闻,唏嘘之余,颇为遗憾。
便宜她了,死得太痛快,大抵是那单于终究顾虑着她是大历送来的县主,没有用最残忍的办法了结她的性命。
好在令慕芸萱十分欣慰的是,听传信回来的将士说,慕若莠虽逃过了活体分食之苦,却最终没能逃过尸骨无存的下场。
就是可怜了那些自以为能饱餐一顿的秃鹫们,好不容易等来个食物,却是个黑心肝的,想必味道极臭,很难下咽啊!
都说这蛮地颇信天神一说,怎么偏这单于大人这般不厚道。人家秃鹫虽为畜生,好歹也是女娲她老人家造出的生灵,这般虐待,就不怕他们的天神怪罪?
罢了罢了,各人有各命,我们自己都还活不明白,哪有空去管那些鸟过的好不好!
明媚春光里,慕芸萱缠起纷乱的思绪,十指莹润,拈起桌上小巧玲珑的青瓷茶杯,红唇一开一合在升腾的热气后:“爷呢?”
慕芸萱很少主动问起百里浚,看来去一趟春猎回来,他们俩人的感情还真起了微妙的变化。
小洛掩去嘴角暧昧的笑,歪着头极力回忆道:“爷……好像出府去了。”
慕芸萱稍微印了印唇,侧身放下茶杯,随口一问道:“出府?是入宫了吗?”
小洛摇头否认:“不是,听门房说,白日的时候,新近入京的滨州太守往府上送了拜帖,爷估计是去赴宴了。”
“滨州太守?”慕芸萱眉间凝出一朵花,指节叩打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这个人?”
难得也有小姐不知道的事。
小洛秉着炫耀的本意凑上来,神秘兮兮道:“小姐,我知道我知道!听说这个滨州太守姓陈,年逾四十,祖上曾出过功将,父亲也曾受过先帝敕封,到了他这一代,子嗣凋零,家族也没落许多,修文习武哪个都称不上出类拔萃,可皇上念及他祖上功德,便封了他滨州太守这么个闲职,要他领着朝廷俸禄,到滨州那么个太平之地安享清福。不过要说这个陈太守啊,还真是给他祖辈丢人。没什么实打实的能耐不说,偏还极为好色,家里都娶了十几位姨娘了,还嫌不够,这次进京,又瞧上了那倚翠楼的花魁杏儿姑娘,不仅花高价标下了入幕之宾的名头,还日日流连烟花之地,冷落家中的夫人姨娘,只为与那杏儿姑娘共度良宵。”
越讲,小洛越掩不住话里的鄙夷。
像这种好色的男人,她最讨厌了!转念一想,却又忽而惊叫道:“呀,爷他不会……也被带到那种地方去了吧?”边说还边瞧着慕芸萱的眼色。
慕芸萱倒是一如既往笑得浅淡,可小洛和墨兰怎么觉得,后脊梁骨开始冒寒气了呢?
“云痕。”
淡淡一声低唤,云痕立刻出现,速度之快前所未有。
他在暗处把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慕芸萱这个时候叫他,希望不是他最怕的那件事才好。
“说吧,爷是不是被那位太守大人,请到倚翠楼去了?”听着是漫不经心的询问,慕芸萱敲打桌面的手却骤然停住,瞳孔倏忽收紧,墨色把灵动的双眸染透。
“属……属下不知。”
要说云痕有什么特别大的优点,那就是不会撒谎。只要一撒谎,就结巴,一结巴,就露馅。
所以小洛每次问他类似于“你喜欢我哪里”或者“我和爷掉在水里你先救谁”这样的问题,这位威武的汉子基本都是憋红了脸也打死不开口。
不敢骗小洛,却敢骗她?
看来自己平日是对他太和颜悦色了,老虎不发威,他当她是糊涂的小母猫啊……
“不知道是吗,很好。”慕芸萱非常宽宏大量地接受了他的答案,缓缓攒出一个邪恶的笑来,故意很大声地吩咐道:“墨兰啊,明天去给我找城里最好的媒婆来,我要为我们家小洛说一门好亲事,一门可以最快把她嫁出去的好亲事。”
这般威胁当真效果斐然,云痕几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是,爷是被请去倚翠楼了!”
“非常好。这才是我家小洛未来的好夫婿嘛!”慕芸萱满意地摸摸下巴,从容起身,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袖摆,背后藤椅摇晃着身躯发出吱呀的呻吟:“墨兰啊,把你家主子我的男装拿出来,今晚,咱们也去尝尝这花酒,到底是什么样的美妙滋味!”
这京城有名的花街果然令人大开眼界。
极目四望,人影幢幢。五彩斑斓的琉璃灯下是广阔的街道,来来往往夺位达官贵人,富商公子,两侧高楼林立,彩带交叠。楼上楼下,皆有莺声燕语,不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站在楼里楼外,软着嗓子呼唤来客,手中那一方沁了香气的帕子上下挥舞,搅动周围空气艳香扑鼻,虽甜的有些腻人,却又带着隐隐的诱惑力。
还别说,难怪男人们爱来这里,连慕芸萱这个见多识广的女人,都对这个地方提起了兴趣。
小洛和墨兰第一次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好奇的同时还颇有些不习惯,稍遇到人多的地方,便齐齐瑟缩在慕芸萱身后,使劲躲着那些步履歪斜,烂醉如泥的好色鬼们。
云痕按照慕芸萱的吩咐,错开一段距离,跟在最尾。一路魂不守舍,脑筋急转。一边想着怎么赶快给百里浚通风报信,一边还必须保持她们主仆三人在自己的视线之内,不至于看丢。
一心二用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不适合云痕这种一根筋惯了的木头,稍微不注意就被发现了。
“云痕,别想了,我们都已经到这儿了,你就算有机会报信,你家爷也来不及跑了。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只是想长长见识,开开眼界罢了。再说了,你看看这里,狂蜂浪蝶那么多,你家爷万一不能全身而退,这个责任,你担待得起吗?”
慕芸萱不止洞察力非凡,连说服力也是一流。
听完她的话,云痕确实不禁心里打鼓。
百里浚性子虽冷,也不喜好女色,但若碰到那一个劲往上凑的,他常常都是由着她们去了,并不会特意拒绝。
这种莺红柳绿的风尘之地,女人们一个个如狼似虎,百里浚进去,还真不一定能保全自己。
“怎么样?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一,跟我们一起进去,二,继续站在这里,看着我们进去。”话毕,慕芸萱抓起小洛和墨兰的胳膊,大步流星便朝不远处挂着“倚翠楼”三个大字的小楼走去。
小洛被她拖得踉跄,还不忘回头朝云痕发去一个可怜兮兮的求救眼神。
慕芸萱算是彻底拿住他的软肋了。
云痕握紧手中长剑,仰天长叹。
爷啊,属下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