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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大强举手发誓:“娘您老就放心吧,这会肯定能给你找个称心如意的持家儿媳妇,回头再给您生几个健康的大胖小子,不像那个软皮蟹子一样的小畜生,躺在炕上看着都恶心。”
胡元香却无所谓地说道:“不指望你传宗接代,有你二弟呢,你只管找个能干活的媳妇就好,否则我不认,绣花枕头肚里糠,你不要图着好看,灯一关,女人都一个样呢。”
苏大强点头答应,又觉得不对劲,疑惑地问道:“娘,为何不指望我传宗接代?我不是长子,给您生的不是长孙吗?老二终究是二房呀。”
胡元香眸底隐着一抹意味不明,她含糊地说道:“当然你生的是长子长孙,但眼下家里缺个能持家的好儿媳妇,生子还在其次……我好久没吃顿饱饭了,年纪大了,干不动了……”
苏大强想到酒桌上有人喝醉了,曾经跟他说过,他其实不是苏家儿子,而是苏老头当初去海边拉盐捡的,不过捡回来的时候,他还在襁褓中,苏家刻意隐瞒这件事,生怕他有外心。
这话他问过很多人,但没人承认是真得,都说是瞎说。
苏大强也曾试探着旁敲侧击,都被胡元香给堵回去了。
他旧事趁机重提:“娘,我不会真是东海边上捡的私孩子吧?”
胡元香瞬间沉了脸子,怒声呵斥:“老大,你过分了,怎么能跟你娘说这样的话?你若是小孩子,我当是玩笑话,可你都快有孙子的人,怎么能这么质疑你的出身?难道你娘我虐待你了?”
“你虽然跟你二弟,确实不一样,那是因为你比他大好几岁呢,而其他老丈人家有钱!你媳妇我刻薄过,那是因为她不识相,可我对你怎样,你抿心自问!”
苏大强忙赔笑道歉:“娘,当然对我好了,是我错了,不该听有人故意挑唆我们母子。”
胡元香伸手戳了他一指头:“你呀!天底下你唯一能信的人就是你娘我!”
苏大强再次赔罪,表示以后不会听那些酒徒的话了。
胡元香这才满意地哼道:“算你还有良心,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可不能伤我心。娘给你回家取钱去,你可不能告诉你二弟啊,否则他也来跟我哭闹,我偏心,他不是亲生的了。”
苏大强忙咧嘴笑道:“不会,绝对不会让我二弟知道,您就等我翻本吧。”
“老大,我可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毕竟娘所有积蓄都给你了,你一定给我翻本,领回来能持家的儿媳妇。我现在都没有时间到村口那里耍了,那些死婆子们背后不定怎么叨磨我呢。”
胡元香说着,抓住苏大强的胳膊,很是认真地叮嘱道:“不许赌,否则你是我亲生的,我也跟你断绝母子关系。你输钱不能输我的棺材本,我还等着你给我翻本呢。你二弟两口子都是用他们的自己的钱赌,可没有问我要过一回。”
苏大强再次举手起誓,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拿去赌。
与此同时,他心里冷笑,老二是有个好媳妇,两人一起出去做色局,所以能有源源不断地钱赌博,而宋雪梅那个臭婊子,却假清高,带她出去,逼死了都不给他勾引男人入局。
这次他一定找个能持家,还能跟他做局挣钱的媳妇,让娘和老二都开开眼。
如意算盘是打得不错,只可惜却未必能如愿。
胡元香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只想着别再做饭,洗洗涮涮了,她是一天不想干了。
于是强忍着像割肉一样,从她珍藏的私房钱里,又摸出来四百钱。
“儿啊,娘就这点钱了啊,四百文,剩下一百文,你自己想想办法吧。”
其实,她当然是还给自己留了底气,不可能一下子拿出来。
苏大强也明白,但知道能让铁公鸡的娘拿出四百钱,已经是破天荒了,也就是她最近因宋雪梅走了,被困在十几年没干的家务事中,都要崩溃了,否则根本不会给他一文。
“娘,儿子记着您的好,您就等好吧,那我先走了啊。”
拿了钱的苏大强,一溜烟就没人影了。
胡元香望着他消失的背影,不觉有些恍惚。
回过神来,她扶额轻叹一声,又捂着心口窝仔,半天才缓过来。
四百文出去了,但愿能翻本,还能来个持家好媳妇。
想罢,胡元香起身,直奔李家。
她跟宋蒹葭打赌,还指望着能赢回来一百五十文,来缓缓今天这大出血。
再说,李老太婆紧跟宋蒹葭其后,嘴里还嘟囔着,她倒要看看小妖精,出什么幺蛾子,但凡再敢伤李栓柱一根汗毛,今儿就跟她拼命,给她大儿子写信让他回来,替她出头,如此等等。
宋蒹葭只当是听不到。
到了李家。
李老爹正在院中劈柴火。
他看到宋蒹葭,先是一愣,而后脸上倒是和气。
“蒹葭妮子,你来有何事?”
宋蒹葭礼貌回应:“李爷爷,我来找李栓柱,证明些事情。”
李老爹随即了然,淡声问道:“你是因他身上伤而来的吧?此事就过了,我们不会找你麻烦。”
宋蒹葭却摇头笑道:“多谢李老爹,但此事过不过,您我都说了不算,凡事摆在明处,讲个公道……”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李老太婆抢先骂道:“死老头子,你会做好人,伤得不是你,那可是我宝贝孙儿。头上磕了那么大个窟窿呢,幸亏祖宗保佑,若是……我都不敢想……必须……”
“老婆子,你又去村口,沾染口舌是非?我告诉过你,此事就算了!半大小子,惹是生非常有的事,磕伤了,那是给他教训,以后自是会安生!滚回屋去,否则别怪我,不给你情面!”
李老爹板起脸,这通教训,弄得李老太婆登时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她从未当众受过这种屈辱,老了老了,被自家老伴骂了。
“你……”李老太婆试图挣扎一下。
李老爹压根就不给她机会:“你什么?!滚回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