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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大人,你有事就说,老夫可忙得紧。”上官云冲瞪着姜守业,语气冰冷。
先前在府门前与姜守业打哈哈,已是忍耐的极限了,此时见姜守业扯东拉西,顿时不耐烦起来。
姜守业哈哈笑道:“愚弟多嘴了,恕罪恕罪。不过,愚弟却是知晓上官兄一向清廉,断不会收受些不白之物。”
“姜大人,这些是下官送来的聘礼。”
李勉行赶紧解释,这若真被扣上行贿的罪名,以姜守业的本事,不得弄死自己。
“聘礼?”姜守业惊讶的说道:“这么多金银首饰,李大人一年的俸禄几何?”
这一句话把李勉行额头的汗都问出来了。
上官云冲却是再也忍不住了,一拍桌子,骂道:“姜老匹夫!这里是镇国公府,收起你那姿态!若是为你那儿子而来,你就可以回去了!”
姜守业依旧脸带笑容,道:“上官兄,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犬子与令爱情真意切,上官兄为何不成人之美,成就一段佳话呢?”
“放屁!”上官云冲怒道:“姜老匹夫,你儿子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不清楚吗!他凭什么!”
姜守业笑脸一收,不同意就不同意,你骂我儿子就是你的不对。
“哼!”
姜守业也不是软脾气,冷哼一声。
以往在朝堂之上,两人就争骂不休,若不是其他人拉住,两人非得在鸿帝眼皮底下互殴不可。
“就凭我儿为你女儿挡箭!就凭我儿为你女儿治伤,就凭我儿在边关立下大功晋侯升爵,他不配么!”
姜守业说的这些在上官云冲看来,都是放屁,他儿子替自己女儿挡过箭,那自家女儿还在城头保护过姜远呢!
姜远被封为侯,上官沅芷还被封为乡主呢。
但说到上官沅芷受伤这事,上官云冲眉毛都竖了起来。
上官沅芷受伤的事,上官云冲自然是知道的,上官沅芷回到家中后,还特意请女郎中来看过。
伤的什么部位,那女郎中自是告知了上官云冲。
这伤是姜远治的?
上官云冲面如锅底,暗自咬牙:“难怪!难怪芷儿非那小子不嫁!”
上官云冲心下愰然,这事确是不好了之了,若传出去,上官沅芷若不嫁姜远,那名节就完了。
这治伤之事,若传于李家父子耳中,上官沅芷即便嫁过去,也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
上官云冲只觉着头晕,心头又恼又怒,那姜远绝不是好东西,连这种治伤之事都对姜守业说了,他还能要点脸吗?
这倒是上官云冲误会姜远了,这些事都是胖四说的,与姜远半毛钱关系没有。
李勉行见上官云冲脸色变换不定,又听得姜守业也是提亲而来。
他便知道,今日之后,不管结果如何,他李家与镇国公府的亲事算是黄了。
姜守业劝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咱哥俩斗了一辈子了,何苦让孩子们受罪呢?”
上官云冲闻言一愣,心有所触,想当年他与姜守业也为知交好友,后来一人入仕,一人从军,因政见不合越行越远,一晃几十年过去了。
“执手临歧君赴塞,”
“愿君此去勒燕然。”
姜守业站起身来,背手而立,缓慢念出两句诗来,道:“上官兄,愚弟此番前来,多有失礼,愚弟先行告辞了。”
姜守业说走便走,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上官云冲则静默出神。
直到姜守业离开,李勉行都没明白姜守业为何念了两句诗后就走了,这么大阵仗而来,就念两句诗就完事了?
他自是希望姜守业与上官云冲闹得越凶越好,闹得越大越好,这般走了,就显得虎首蛇尾了。
李勉行是大儒,姜守业的那两句诗自然能懂字面意思,不就一首送别的诗么!却是不知姜守业为何就此离开。
李勉行捻着胡须暗中观察静坐的上官云冲,刚欲开口,却听得上官云冲道:“李大人,我儿与令郎之事再说吧。”
“啊?”李勉行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再说吧,那不就是没得聊了的意思么。
上官云冲挥挥手,显得很疲惫,李勉行只得起身道:“那下官改日再来拜访。”
上官云冲点点头,又道:“李大人,把堂下的礼物也带回去吧。”
李勉行彻底懵了,礼物带回去,这事不就完了?
上官云冲也不再理会李勉行,自顾起身朝后院走去。
后院中白雪将亭阁覆盖,小湖之上已然结了一层薄冰,干枯的荷叶趴倒在湖面之上,尽显衰败之色。
姜远与上官沅芷在园中打闹嬉戏着,欢乐的笑声传出许远。
上官云冲的记忆似潮水…
三十年前的冬天,大雪纷飞。
燕安城外十里坡,一个白衣青年为一个身着银甲的青年送行。
“伯和兄,此去前路艰险,望兄珍重!”白衣青年提着一坛酒,挂于银甲青年的马上。
那叫伯和的青年朗声笑道:“敬思,为兄去塞外建功立业,你且在朝中为民请命!”
“伯和兄珍重!”
“敬思,保重!”
银甲青年调转马头归入士卒队列之中,白衣青年摇手以送,大声吟道:执手临歧君赴塞,愿君此去勒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