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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衡扬唇,另又斟了一杯酒,朝薛少卿提盏。
“今年的岁贡迟了些,父君已在调度,文乾虽连年征讨边陲,也不过是为了自保,避免被割据的命运,还请少卿在朝中替某向圣上转达父君的拳拳之心,我文乾臣心未改,忠贯日月。”
“自然,自然,这也是我们鸿胪寺本分之所在,无需公子多言。”
二人又饮了两盏,才转回自己的席位。
沈言之立刻凑上来,细声细气地不忿,“那可是你最值钱的玉佩,就这么给他了?”
裴衡不言语,只专心拿筷子拨着盘中的吃食。
沈言之气不打一处来。
“他才投了多少钱?有我输的多么?既押了注,那就愿赌服输…可惜了你那块玉佩,都够他输上一百轮的……”
裴衡冷眼扫他,警告他闭嘴。
“一会儿领赏,说辞都准备好了么?”
沈言之闻言,蓦地消停下来,脸色黯淡了几分。
他抬眸看向宋家席面的方向,正好又对上宋清柔有意无意投过来的目光。
看见他也在看她,她冲他嫣然一笑。
这丫头,一点儿藏不住心思。
他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也许,待会儿,她也笑不出来了。
有太监站在阶上比了个手势,席间歌舞停了下来。
太监捏着嗓子唤,“请宋家嫡女宋清柔、东离临越郡子沈言之上前领赏。”
宋清柔浑身微微一震,还未站起来,手心已经开始冒汗。
沈言之反应比她快些,很快来到她的席前,朝她伸手。
“走吧。”
宋夫人看着沈言之这张脸,横竖不顺眼,又见他要牵女儿的手,更是气得转过脸去。
可惜沈言之扶宋清柔起来以后,很规矩地撤开手,让她挑不出一点错来。
宋清柔察觉到他主动撤回的手,却感觉一阵若有所失。
好在只是那一瞬间。
她紧紧跟上沈言之的步子,一步一步朝宴厅中央迈去。
她根本不在乎母亲的想法,甚至别说母亲了,连今日座中所有宾客的想法,她都可以抛之脑后。
也许是今晚酒意上头,更或许是她昨夜就已经思虑清楚——今天晚上,她要做一个大胆的抉择!
又或许,都不需要她的行动,他便已经向圣上开口……
两人并肩走至阶前,她偷偷打量一眼沈言之,不知不觉红晕又爬上耳尖。
嗯,自己的终身幸福,自然要靠自己争取!
“恭喜二位,拿下秋猎头筹,”魏谦停了手里的酒杯,看着阶下二人笑道,“不知你们分别想向朕讨个什么愿望?宋家小姐,你先说说。”
宋清柔手心的汗意更甚,行了个礼,一开口,嗓音微微发涩。
“臣女…想请言之公子先说。”
魏谦点头,“也可,公子言之,便由你先说吧。”
沈言之提袍,恭恭敬敬地跪下,向魏谦行了一个大礼。
礼毕,伏在地上却未起身,脸几乎贴到了地面。
宋清柔紧张到几乎站立不住,下一秒,听见男人清亮冷肃的嗓音从地面传来——
“臣东离临越郡郡子沈氏言之,恳请陛下放臣东行,回归故土。”
席间安静了瞬间后,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惊讶地盯着沈言之跪伏在地的背影。
宋清柔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沈言之的声音从地面钻上来,像严冬之日的冰棱,直冲着她的脚心刺进去,凉意从下往上蔓延至头顶,寒彻她的全身。
“言之……你说…什么?”她喃喃地问,声音细弱得随时要破碎。
沈言之仍旧伏地,并未回应她,清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宴厅里回荡:
“臣父如今城池尽失,贬国为郡,老无所依,病重难愈,臣想趁父君仍在世时,略尽最后一份孝心……”
“还请圣上应允,臣定当万死以报圣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