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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曾经的月国贵族,王昭一直想不明白两件事,第一件北伐战争,第二件让出泯江北岸。北伐一事尽管已经去了近八十年,时间可以抹去痕迹,可以抹去参与其中的人,却拦不住闲人的探视之心,王昭便是其中之一。
北伐一事,月国筹备了十几年,出动了百万大军,声势浩大,结果却是无功而返,为了查证失败的原因,王昭询问过很多人,查过记录,得到的答案差不多,都是怪山,怪地形,没有提及别的因素,这答案显然是在逃避,这让王昭很愤怒,很难释怀。
北岸一事更是怪异无匹,王昭听说过无数版本的理由。有人说是皇族为了顾全己身,是为了撤回驻防的二十万精锐,那些都是皇室直属。有人说是想诱敌深入,想引同盟军渡江南下,然后歼灭其主力。有人说是领军大将怯战,私自下命后撤……
曾自以为能领军作战的王昭,经历变故后,突然发觉自己傻得可爱,如今流落至同盟,被迫换了角度,用同盟的视角一看,王昭顿时豁然开朗,也有了自己的分析,北伐失败一事,王昭总结出了四个主要因素:
第一,地形。同盟境内复杂多变的地形,亲身体验了一把穷山恶水,王昭直接把地形列到了第一位,原因为二,一为后勤难至,二为无法利用人数优势,人再多,展不开也没用。
第二,乱。北上的百万大军成分太杂,是由二十几个领主私军加皇族军队组成,彼此间的小心思太多了。
第三,盟军。康国、陈国、同盟三方友谊远超想象,三方对月国的态度让他们达成了统一,康、陈两国的支援成了重中之重。王昭不清楚三方现在的状况,至少当年他们可以说是共命相连。
第四,八族子弟的团结与悍勇。桑国南下伐月时卷走了八族二十万青壮,北归时却仅剩六万多人,南下一途成了八族血泪历,为了不被随意消耗,他们只能抱团取暖。王昭没能查出月军北上时同盟死了多少人,也不敢问,可一次偶然的参观却让王昭心肝直颤,那地方是辛部祠堂,祠堂内放置在高位的灵牌足有二百一十四个,那位置代表着战死之人。
北岸一事,王昭也得出了自己的结论,那就是月国主动退出,无险之地守之无用,与其把二十万大军放在北岸当活靶子整天提心吊胆,不如找个借口撤回来,反正丢的也不是皇族领地,随便找个替罪羊就能翻章了。
辛北山区,山区和名字很搭叫连营,站在高处四望,山如连营密集无边不见头尾。
上午,连营山区,无名山下,主道上车、马、人同游彼此目的不一,方向不一有来有往,突然间北面有五骑飞奔而来,骑士肩扛着腥红旗帜,面对路上的行人和车队,他们肆无忌怠从中穿行而过。
骑士转瞬即去,掀起的扬尘让行路之人大为不悦,赞叹之言不由脱口而出,赞叹之时,所有人都在往路边挪东西,不管大件小件,不论沉重与否统统推到一旁。
不久后,地面开始震动,似有无数人在同时踏地,望向北方,只见漫天烟尘滚滚而来。
一列、二列、三列、四列……数不胜数的队列自主道上飞奔而过沉默前行,他们身着统一,青一色全黑,一手持盾一手持枪,身上背负行囊。
路旁避让的人中有两人在交头接耳,他们把自己的脑袋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眼睛,看不出像貌。
其中一人疑惑问道:“辛统领,这些士兵要去哪里?出了什么事吗?怎么这么匆忙?”
被问之人笑了笑:“他们是集训队,不是士兵,人数五千左右,应该是去参加对抗训练。”
这答案显然不能让询问之人满意,他指着行前中的队列失笑道:“辛统领,您别开玩笑好不好?集训队我又不是没见过。现在这些全副武装的人,您也好意思说是集训队?”
面对反问,另一人嘻笑道:“信不信由你,他们身上的刀枪弓弩甲我们有的是,我们这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装备。”
避让持续了半个钟,待灰烟散尽,两人才解下捂头的布料,一人脸上有着刺目伤疤,暗黑色的长疤破坏了他的原本就不怎么英俊的脸,也让身穿青杉黑裤的他多出了几份匪气,此人正是王昭。另一人是个中年男子,身壮,棱角分明,穿着黑漆漆的制服,肩上别着的金色纹章代表了他统领的身份,名叫辛宇。
一番整理后,队伍再次上路,临行前,王昭回头望向集训队消失的方向。
午夜,被惊醒的王昭想起了张扬的话“姓王的,有时间你去我家那看看,漫山遍野都是毒蛇猛兽,野猪比你骑的马还大,还有三米高五米长的野牛,上百斤的鹰,几十米长的蛇。”
王昭当时觉得好笑,现在却不得不信,自离开新城地界,路上看到野猪很正常,走路被蛇吓一跳,林间听听虎啸狼嚎也是常事。
简易的营地内喧嚣四起,辛宇的人兴奋大叫,王昭的人骂骂咧咧。
“统领,我们抓到了三头,还有一头受伤了!”
“一队,南边,那里发现了血迹!”
……
“少主,同盟的人是故意的,他们做饭时故意往地上放了诱饵!还偷偷挖了几个大坑。”
身材瘦小的迎风,摸黑带着怒气找到了王昭,上来就是一通抱怨。
王昭苦笑:“算了,随他们闹,我们的人没受伤就行。”
迎风还是气不过,咬牙道:“这都快二十几天了,我们还没出辛部,路上他们走走停停,今天打打野猪,明天猎狼打虎。少主,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张镇呀!”
“我们中有不少老幼,他们瞎折腾也不提前说一下,万一有人受伤了怎么办?少主,要不我们自己找向导?”
王昭起脚便朝迎风踢去,这是受同盟的人影响,王昭以前是绝对干不出这事,有月国得进风度。
迎风侧身一躲,嘻笑两下,便听到王昭的话“那你以后就别吃他们打回来的东西,还有,不许再跑去和他们打猎,别以为我不知道。”
迎风的性子本来就有点跳脱,在新城登陆后,他是习惯得最快的人,甚至比王昭还快,王昭还在暗自伤感时,迎风都敢当面质问张扬了。
王昭没踢到人有点生气,站定后怒道:“向导?向导有用的话,新城就不会派人护送了。没有新城的人,我们早死在半路了,我们为什么不住村落城镇非要住山上?你以为是为了好玩呀!”
迎风呆了呆,嘀咕道:“哪有这么危险,同盟的人虽然野蛮了点,但杀了我们应该还是犯不着的,最多就是揍我们一顿。”
王昭也发现失言了,自嘲一笑,笑自己被吓破胆了:“是我想太多了,你听听就行别往外说。那帮家伙等会肯定会烧野猪,记得给我带点过来。”
次日清晨,辛宇和他的人精神抖擞看不出疲惫,王昭的人则不同个个打着哈,一副没睡够的样子。
——
荒部。
有个地方叫做土堡,名字还算霸气,至少带了个堡字,可事实却只是个用围栏圈起来的小定居点,全堡上下就二户人,记录在册四十九人,家主分别是陆游、陆流,两个人亲兄弟。
张癫随陆虎到土堡时,看到了常见的一幕,那就是修房顶,土堡一共有十九间房子,却有三间被风掀了顶。没吃上想象中的烧羊烧牛,也没人嘘寒问暖,张癫直接成了壮丁,参与到了修房序列。
陆家吃饭有点壮观,每次开饭都是成群结队一开就是四五桌,席间小孩子满地跑,闹闹哄哄很是热闹。
第一天,张癫有点不习惯,有点不理解,不理解为什么陆游、陆流两家不分开经营,也不分开吃饭。第二天,张癫明白了,也明白了陆氏祖辈的用心良苦,他们甚至还留下的祖训,要子女不得分割土地,因为他们知道一旦分开,就再聚不起来了。
占地六十几里的陆游、陆流两兄弟,在张癫眼中是妥妥的地主。这也不能怪张癫,成年的时他只分到了一亩田,地一点也没有,结果还没能过过瘾就又被收走了。
耕地的稀缺,和爆炸性的人口,让同盟出现了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八个族长姓氏拥有的私有领土小到可怜,以铜部张氏为例,现在的张镇就是全部地盘了。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那是因为无数次妥协,同盟除了八大姓氏,还有数十个姓氏族群,和平不是没有后果的,固有的土地和人口的增长成了天然的矛盾,为了让境内稳定,八族只能一点一点让出私自领土,割肉般的无奈,最终演变成了新的制度,那就是八族子弟散落到各地任职,担任各地官员并以此为生。
张镇未崛起前,它的前身张村,四千多常住人中靠得便是在外人员的供养,其自身的土地仅够维持生存所需。人口激增前,张岭做为张村巡逻队主官手下只有十几人,却要负责数十里治安,他能领到的薪酬也少到可怜,每月仅有一千二,付出的代价便是一家六口没分到土地,全靠薪酬养活。
陆游,在同盟中声名远扬,倒不是因为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是因为他娶了五个老婆。
初见陆游时,张癫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模样一般般,从现状便能看出陆游年轻时长得也不算英俊,身材倒是保持的不错,高且壮,看不出已年过五旬。张癫不死心,又稍稍观察了二天,结果一无所获,没发现有什么可以借鉴和学习的。
土堡位置极偏,距最近的城镇足有百里之遥,偏僻的好处就是生活极其简单,每天的任务就是放羊追牛赶马,放牧中顺带打打兔子,调戏下满世界游荡的野狼。
张癫来的时候很巧,入眼尽是悠悠绿草,远处是高耸入云的山峰,风景是能让人赏心悦目,可生活却单调到让人发狂,无聊到极点的张癫主动加入到了割草的行列中,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打发时间。
四天时间!仅仅四天,张癫整个人就变了个样,从还算白净就成了红炭一枚,古人都说高处不胜寒,却没说高处得扛晒。高原上,白天太阳就像挂在肩头,晚上却要裹着被子才能入睡。
别说张癫受不了。就连土生土长的陆虎都有点扛不住了,他原本打算在家呆半个月,结果仅只呆了不到十天,走的时候还拐带了不少人,说带他们去看看世界。
俗话说得好,儿子千里母担忧,告别时,陆游和夫人们伤感了到差点笑出声,儿女一行走远后,夫妻几人便开始欢呼雀跃,那场面不像是送儿女离家,更像是送走了瘟神。
与陆虎张癫离开土堡的人有十四个,全是陆虎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姐夫嫂子侄子侄女外甥,其中包含了陆鹰陆鹏兄弟俩。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一当家只觉心累,陆虎现在就面临这样一个问题,离家仅两天他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大了一圈。倒不是陆虎担不起柴米油盐,他是被日常琐事烦的,不是姐姐出点事,就是弟弟妹妹闹脾气。
时间是个大问题,没有时表的年代全靠感应,抬头看太阳也就成了常态,随身携带木板也是日常状态,这是记录天数办法,不然就只能在路过聚居点时才能知道是几月几号。
天气也是大问题,想要过得舒服点就得学会看老天爷脸色看云层,什么卷云,积云,雨云……一大堆学问,要学会这就得看天赋了,有人一学就会,有人一学就废,可再厉害的人也有无能为力的时间,那就是天黑看不见了。
瀛洲,一大排躺椅放置湖边,躺椅上一堆闲人正悠闲的喝着茶嚼着鱼干,而那些浇了他们几天的雨云,却随风飘到了荒部,何为雨露均沾这就是,为了体现公平,张癫一行人也被淋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