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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蒙笼,人流如同血液,游走城市街巷,巨城缓缓苏醒。
神盾局顶楼,三人躺或站,脚步突来,吞云吐雾中的石景侧头看向楼梯口,一旁的蓝开也是如此动作,唯有躺于椅上的张扬不为所动,依旧闭目小息。
石景带笑掏烟递给气还没喘均的李侯,帮忙点火时询问一声:“什么情况?”
李侯叨烟随便拉过一个凳子坐下,语带疲惫答道:“南边还是没消息。长老院那边,出奇的安静,没开大会,也没命令传出。”
“在镇上报备过的现役将官,都已派人前去通知,会议时间定在傍晚,一共三十二人,不清楚有多少人能起来。”
“康国方面,探子来信,说谋划的人非常狠毒,为保刺杀太子成功,他们炸了大半文官住宅区,随太子出行探访的数十官员,生还者寥寥无几。来信,没能确定皇帝是驾崩,也没查清太子是否还活着,只知道,皇城禁军已接管城防,另有不少皇储连夜出逃。信件传出时,城中几有多处正在激战,目前无法确认对战方身份。”
躺椅上的张扬懒腰一伸,吐槽着发问:“家大业大儿子多,再加一个老糊涂,康国不乱才怪。对了,平王一家是否受牵连,有什么动静?”
李侯皱眉想了一下,确认来信未曾提及平王一脉,这才显笑摇头:“来信不曾提到,也未见暗卫信息,应该没出事。世子在皇城就一闲人,奉诏入京后,也就在前期礼貌性拜访了各大世家、皇储,在这之后便一直闭门不出,还推掉无数邀请,极少和外人打交道,也没表态过支持谁。那些蠢货虽蠢,但也不至于蠢到,大局未定前,招惹强敌。”
张扬半坐摇头,叹息道:“那帮人不蠢,而是利益至上,伦理、道德、亲情,这些对他们来说都是束缚,不能以常理去推测他们的行为。平镇,对我们,对同盟都太重要,为防万一,还是想办法送他们离开皇城为好。”
李侯知道平镇的重要性,平镇不单是张家盟友,更是同盟外扩支点,同盟商路需要平镇,军事上更离不开平镇。若平镇易主,张家会失去盟友,盟家会失去支点,进而失去对大陆东北端的影响力,如此一来,损失将无法估算。
李侯点头,刚想说话,便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
偷摸上楼的张峰冷不丁来了一句:“平镇不用你们操心,我们这些老头还没死完,数十年,几代人的经营没那么脆弱!我们不点头,谁也拿平镇没办法!”
张扬回头看向为老不尊的叔叔,脸上的嫌弃毫不遮掩,臭脸没好气道:“你人都没一半了,就不能正常点?”
张峰不理会侄子的讥讽肩头一耸,笑嘻嘻还理直气壮天经地义道:“正经能吃?姓张还能正经?不野蛮,不粗鲁,还特么轻声细语,那不是我们姓张的风格。你这样的怪胎,有一个就行,我们还抗得住,要是再来几个的话,姓啥都没用,绝对全族上下,绝对会别人弄死,这个坟都没用那种体。”
张扬折腾了一夜,没气力,也懒得和叔叔拌嘴,干脆眼一闭人一躺。
张峰凑到躺椅边,像顽童摇椅子,看到侄子瞪眼咧牙,还得意洋洋指挥道:“回家陪婆娘去!大人的事,你们这些毛头小子少掺和,明明是好事,你们非要整得像天塌地陷,像锅上蚂蚁乱哄哄。”
张扬瞪大眼睛,一副您老聪明会说话,不妨给小子我说道说道的表情。石景扔烟又点,还帮张峰倒了杯茶。蓝开,李侯两人屁股一抬板凳一摆,四目放光看来,带笑等开惑。
张峰满意一笑举杯润喉,还故意咳了二声,才咧牙胡扯道:“打打杀杀是野蛮行为,能不打,就绝对不打!若是忍不住,真打起来了,还他娘的偏偏干不掉对方,打得不可开交,那就说明是时候收手了。”
张扬四人闻言敛笑,互视无言,都知道同盟迟早会和月国谈判,可现在冒出的台阶、面子、理子,却是让他们有点难接受。
张峰瞧见四人神情小动作,不想让他们脑子跑偏,便又咳了一声,邪邪笑道:“南面虽好,地广人稀、物产丰富、气侯也不错,却输在敌强、山林密、江河多。以现在的态势,同盟花上十数年,伤亡百万人,也不一定能稳住红河以北,一味的死磕,对所有人都有好处,唯独我们玩不起。你们还是太年轻,血气方刚的时候,没能看透输和蠃的定位,要知道有时输,就是赢!有时赢了,不如输!”
四个后辈头脑风暴,张峰却未停口,微微一顿又理直气壮道:“三国同盟神圣不可侵犯!互助是义务,相帮是情谊!如今,康国内乱已无可避免,而我同盟一军又陷围困,两难之下,若我方出手稳定盟友之乱,收点辛苦费很正常。”
张峰说完又举杯,下秒,便被茶水咽住,咳嗽连连脸都红了,只因侄子张扬面色古来了一句:“皇城的事咱也有份?”
张峰上气不接下气带气反问:“用得着?搞太乱对你有好处?”
张扬尴尬一现,转瞬撇嘴:“的确用不上,就算要搞,也不该拿太子当目标,随便整个王爷,整个大领主就行,康国太乱对同盟不是好事。场子太乱,收拾起来太麻烦,看热闹和下黑手的也太多,代价也太大。”
张峰避重就轻,贱兮兮突然来了句“不回去陪老婆?”,这话直接把侄子整破防了,看热闹的心思毫不掩饰。
……
日头正中,大楼前,张扬带身疲惫眼带红血送走抱着女儿的大老婆。康国公主离开时忧心忡忡,怀中女娃嚎啕大哭,目送她们离开的张扬,更是如同虚脱,不喜烟草的他,不知不觉间点起香烟,回身入楼时,还因恍惚猛猛踹了台阶一脚。
二楼会议室,张扬翘脚咧牙,眼神止不住瞧向泛红的母指,疼痛感让他看上去精神不少,一个劲嘀咕埋汰说“以后再也不穿拖鞋”。
会议室内,除了念念叨叨的局长大人,还有两个参将、一个副将,三十九个现役统领,这些人中正了张扬魂不守舍,大多数人都在看向墙上地图,交头接耳讨论着。准确来说,他们大都在看海域,看向同盟和平镇间的海域,没几个扫向大陆、看向康国都城。
议论声渐平,室内最年长,发已斑白,一身休闲的陈奕,带着无形感严站起,以不能拒绝的语气朝图前的李侯询问,询问海域详情。
张扬脑袋一抬,又下垂,他虽不喜副将陈奕语气,却也没二到,连这样的情况也忍不住。
李侯没张扬的排面,也没张扬的地位,从一族一族贵庚,沦落到山间野人,又从星原走到张镇的他,早已习惯一切,见多了,受够了,早已知道人言随性,语冲,话粗,不加修饰者,他们说话的语气不一定是针对,而是根深蒂固的习惯。
李侯带笑朝陈奕点头,静等数息,待讨论声渐息才执棒点向地图上的海域,语气平平介绍道:“自东部新港出发,大型船队沿途需经六城,十一港,才能到达平镇治下的途山港,单航需四月左右,总旅程近七千余里。”
“途山到齐国齐岛,单程超过一千,需停靠齐楠、平滩、潮山三地。目前,我方于中间的平滩岛群设有军港,总员四千,船舟百余。”
“平镇途山至营国归义港,齐国齐岛至归义港,三地仅看距离的话几乎相差无几,三者同斜角形,将东临湾包围。”
李侯突然点向大陆半岛凸出部,带笑调侃道:“若算上齐国在这占据领地,三角形倒是能变成四方形,只可惜,齐国人早就怕,建国至今,他们在大陆上建的城邦被抢被毁很多次,以至于,半岛这么好的位置抛荒,齐国人宁愿绕行交过路费,也不愿花代价再搞大型港口。”
李侯简略介绍东部,指挥棒再次回到康国和同盟间的海域,点向夹在两者间中方的岛群,语气认真道:“苔山群岛,由六十五个岛屿组成,险主岛外,另有二十三岛可住人耕种……
李侯指着地图介绍了半个小时,几乎将海域上的重要港口、岛屿群、都介绍了一遍,并着重介绍了同盟占据的数十个无主岛屿群。
随李侯坐下,会场却是莫名安静,神盾局的人不愿多说,意外被召来的军官将领,多是无公务属于渡假,再加上职务和接触面的不同,这让他们欲口却难开口!别说讨论局势,在场除了神盾局的人,剩下多数连完整的海域图都没见过,更别说了解同盟在海外的布局。
哈欠突起,脚上痛觉已消,困意再占上风的张扬用夸张的动作打破了安静,无精打采对齐齐看来的众人说道:“午饭时间到了,诸位不妨尝尝局中厨子的手艺。今天召唤大家前来,主要是通报战情变化,告知局势变动,次要是集中人员登记临时住处,记录行程安排,方便紧急情况下能找到人。”
张扬说完站起,安座众人随即起身。张扬带笑点头还礼,带着歉意说道:“事发突然,坏了诸位的安排,为表歉意,我已令人于神匠区内安排好食宿,诸位若不嫌弃,也方便的话,稍后在楼下登记一下便可入住。”
张扬左手抵住胸口,沉声来了句:“祝各位武运昌隆,百战不殆!”
武运昌隆,百战不殆!回应声响彻大楼之时,一楼食堂处,就餐中的工作人员纷纷拿起餐盒离场,他们都清楚餐厅和自己已经无缘,再待下去连饭都吃不安稳,就算不被清场,一大堆将军统领下来,单敬礼和挪位置就够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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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盟长老院,以八部命名的八栋大楼,如同护卫拱卫着居中的同盟议会厅。
代表同盟最高权力的会议大楼,形如巢,占地数里,高三十米,内有三层,设有四十个会议室,二百个休息间。
楼前广场,九旗迎风,八部族旗护卫着居中并高出头的同盟旗。
车声突至,广场树阴、凉亭下,三三两两结伴之人纷纷侧目,看向冲坡而来的车队,看向前车那抹艳红。
四辆敞篷车并排停下,车上走下七男两女,这九人衣装各异。其中,两男寸头黑衬短裤配布鞋,一身制服清爽简洁,面貌上虽和同盟人有些区别,可他们的动作气场,旁人一看就知道是同盟军人,身份还不低那种;四男灰色劲装,长发束起,腰间黑巾,脚肚缠带连鞋,四人如此装扮,再加上凌厉的眼神,健壮的身躯,一看便知身份是护卫;一男半苍发显白,蓝袍束发两袖垂,面肃头微动,一副上位者姿态,平视身前景色,不见悲喜讶异;一女红袍艳妆头顶冠,金色桂冠上摇动的饰品于太阳下闪烁光芒,其面淡然,平静无波,透着冷艳;最后一女,上身质素淡黄,下身青裙,涩感仍存,一副待女打扮,其步落女主半身,手拖触地红裙。
巡场卫队迎上来客,两方低语数息,便一同朝大楼缓缓走去,只余广场上,各方人员猜测来客人身份。
装扮犹存,视野消,步入大楼后,红裙女子一声嗤笑,而上冷意顿消,方才还好好的贵气飞得无影无踪,秒变俏丽佳人。
女子的失态,让同行者倍感无奈,想笑,想说,想提醒,却又不是场合。笑声,同样令领路的同盟卫队成员纷纷侧头回望,而迎接他们的,是盛装姑娘略带调侃又灿烂的笑。
蓝袍老汉无奈一笑,侧头对并行汉子低语询问道:“杰斯将军,场外那么多人聚集,多数面上愁苦脚步难定,少有人员带笑,不知这是为何?”
杰斯脑袋一晃,苦声回应:“福叔,你我同路而行,未曾相离一日,发生何事我亦未知。”
老汉淡笑点头,一脸平静,没多问,也没现出异样,仿佛刚才问话的人不是自己。可老汉这么一搞,杰斯却是不上不下,想透点风,又碍于规矩,不透风,又显得彼此关系疏远。
队伍刚入一楼休息区,便有守卫便迎上杰斯,并与杰斯交谈数语。
不久后,杰斯随卫士离去,留下一行人面面相觑,盛装女子脸上的笑不见了,愁容攀上俏脸,只因杰斯临走前低语一声“康国要乱了,皇帝病危,太子遇袭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