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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泽远拖着鲜血淋漓的腿，从那座被血肉覆盖的教堂废墟中踉跄走出。
每一步都伴随着刺骨的剧痛，他几乎能听见碎裂的骨骼在体内摩擦的声音，可他依然没有停下。
外面，残存的火焰在破碎的建筑间摇曳，染红了天边破碎的晨曦。
人类的黎明，终于来了。
他一步步穿过战场，目光扫过残存的焦土，扫过被冰棺封锁的废墟，扫过曾被血池吞噬的街巷……
他知道，这里每一处焦黑的地面，每一座坍塌的城墙，都见证了某个人的牺牲。
他们曾在这里战斗，在这里燃烧，在这里殒落。
娜塔莎，那个用自己化作子弹狙击全视之眼的狙击手，
她的冰雕仍然屹立在远方的高楼，如同永恒的哨兵，凝视着她誓死守护的战场。
巴尔扎克，那位狂笑着用鲜血和符文束缚邪神的学者，
他的符文依旧镌刻在崩塌的墙壁上，残存的深渊能量在微微震颤，仿佛在无声地低语他的疯狂与骄傲。
沃尔科夫与伊莉亚，北境最后的战士与冰咒传承者，
在他们最后的怒吼中，寒霜化作牢笼，将深渊最可怖的怪物永远封印在自己的末日之中。
加百列·德雷克、维多利亚、钟离，他们的血与灵魂终结了恶梦之母，让血肉修女的哀嚎成为这片土地的回声。
他们的战斗，他们的光，他们曾燃烧的一切，汇聚成了这片大地上最后的希望。
林泽远的指尖微微颤抖，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
他们都在这里，他们曾和他并肩作战，他们赌上一切，只为了让他走到这里。
他不能哭，不能悲伤。
他们不是消逝，而是化作了人类存续的基石，成为了这片土地的一部分。
他深吸一口气，刚想迈步，却听见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喘息。
他猛地停住，侧耳倾听，眼神一凛。
不远处，倒塌的建筑下，一个身影被掩埋在废墟之中，血泊逐渐扩散，但胸膛依旧微微起伏。
“钟离！”
林泽远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他拖着残破的身体冲了过去，颤抖着拨开碎石与残骸。
钟离的身躯被半埋在废墟之下，血污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恶鬼的纹路依旧隐隐浮现在破损的皮肤上，像是即将熄灭的残焰。
但——他还活着。
林泽远深吸一口气，强撑着按下联络器，等待着——
几秒后，空气微微扭曲，一个削瘦的身影凭空浮现，衣物破损不堪，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疲惫。
应无物。
林泽远勉强露出一个苦笑，“你看上去真糟糕。”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应无物低哼了一声，目光扫过他的伤口，又看向废墟中的钟离，神色微微一滞。
他沉默了一瞬，低声问道：“艾德里安呢？”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林泽远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应无物的指尖轻微地颤了颤，嘴唇抿紧。
“活着的，”林泽远喃喃道，“就只有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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