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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大早，谁能过来？”李汉良察觉不妙，顿时提起了警惕，小心地走到门边。
没想到他刚站在门口，就听到刘全有的声音，“领导，你在吗领导？”
李汉良忙把房门给他打开了，把这狗东西拽了进来，“瞎嚷嚷什么？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可是县招待所，可是招待真正领导的地方，这傻比还敢嚷嚷，小心被别人给举报了。
“领导，我这不是着急嘛。”
刘全有看到李汉良的一瞬间，松了口气。紧跟着，他这双眼睛就不老实了，在这不大的标准间里四下查看。
“不愧是县招待所啊！领导，这房子也太豪华了吧？你昨晚就是在这儿睡的？这要是睡上一晚，这辈子都值了。”刘全有羡慕地拍了拍白色的床单、柔软的席梦思，“领导，我今晚就不走了！”
李汉良看得无语，“行，你就留下。”
“看你这点出息，这么一个小破标准间，等以后咱发达了，领导带你住更好的！”李汉良由衷许下承诺。
“对了，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李汉良可不记得自己向他汇报过行踪。
刘全有沉迷地躺在席梦思上看，滚来滚去，整个人发出一声舒服的长叹，“得劲儿……”
“领导，你可真有本事，这么快就和裴小姐开房了？”他办撑起身子，看着李汉良的目光更加羡慕了，“我看你一整天没回去，怕你出事儿，所以就来县里找你了。没想到碰到了裴小姐，他告诉我你在这儿呢。”
李汉良皱眉，“几点的事儿？”
“昨天晚上吧，八九点钟，我看到她就在招待所附近的小卖部，买吃的。而且还挺不乐意的，她还跟我说，我去了也找不到你，不知道你上哪里胡混去了。”刘全有如实交代。
李汉良一听，七魂八魄吓没了一半儿。
这不就等于说，裴书欣昨晚来过了？裴书欣以为他夜不归宿？
“领导，你咋了？”
刘全有见他脸色变了，巴拉他一下。
李汉良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太在意了。
他忙把这种儿女情长的念头给甩出去，去卫生间搓了一把脸，叫上刘全有，“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刘全有还没躺够呢，挣扎了几下才被李汉良拉起来。
这一路上，李汉良被他烦得头顶都大了，唾沫星子都快耗尽了，总算把昨天的事儿和他说了个清楚。
“领导，你这艳遇不浅啊！”刘全有听完，居然只关注到这一点。
李汉良顿时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有这种猪队友，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风光崛起？
“行了，你闭嘴吧！”李汉良都懒得说他了。
“领导，那你说，这事儿真能成吗？咱们现在已经和国营纺织厂搭上线了，要是再有技校这条线，咱们小良庄不是要赚发了？”刘全有总算说到正事儿上来。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李汉良，国营纺织厂那边，其实并不是一个好处，反而是个危机。自己必须尽快保证小良庄的另外两处销路，才能有抗风险的能力。
但是这么细致的道理，他没给刘全有讲，只是穿过人群，找到周美萍摊位。
周美萍正坐在猪肉摊前吃包子，香喷喷的猪肉馅儿大包子，一口咬下去满嘴流油，看得李汉良都馋了。
刘全有更是没出息，咕嘟咽了一口口水，“领导，你说的就是她？”
他这大嗓门儿，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周美萍听到声音抬头，看到李汉良的时候原本一脸欢喜，但是一看到他身边居然还带着一个人，一张俏脸顿时沉下去了。
“咋？怕我吃了你？还带个小跟班过来！”
周美萍把小马扎往旁边一扔，意思是让他坐下。
李汉良也不多解释，只是问周美萍，“昨天的事儿有结果了吗？”
周美萍四下看了看，往嘴里塞了最后一口包子，这才起身，招呼李汉良跟他往里边去。
李汉良跟着她往里面走了几步，离开了混乱的街面，他见周美萍有些警惕地看了刘全有一眼，自己也担心刘全有会乱说话，所以一抬手，让刘全有出去等。
刘全有“且”了一声，但还是给他面子，出去了。
周美萍叹了一口气，点燃一支荷花烟，这才说：“我劝你，这单生意还是别做了，犯不上。”
“啥意思？”李汉良看她抽烟也馋了，没办法，这地儿没有雪茄，他只能将就着管周美萍要了一支荷花，就着她的火点了。
周美萍看他如此熟练的样子，一双美眸中更有深意，“看来平时没少吃女人的烟屁股啊。”
李汉良哪有心思和她说这些，只是着急问她，“到底什么情况？”
周美萍摇了摇头，“这事儿，真不是你能办成的。不然我给你介绍一个新路子？”
听到这话，李汉良的倔脾气反而上来了。
别人越是说他做不成，他越是要把这事儿给做成了、做得漂亮！
“你先别否定，说说，具体怎么回事儿。”李汉良有些不悦。
小娘们儿，居然敢看扁他。
周美萍隔着烟雾又看了他一会儿，这才说，“供销社，你干得过吗？”
“啥？”
李汉良被自己的一口烟给呛着了。
“供销社？这咋可能？”
他对这个年代的人还是抱有一丝善意，尤其是对于这些公口的人，想着他们大多数人，都是靠谱实在的，不敢做太过分的事儿。
“真的，”周美萍弹了弹烟灰，“我的消息，不会有错。这事儿，是供销社的副社长私下干的，除了技校这一批，他还往别处卖，就连我们市场里，也有他的人。”
“副社长？井开元？”李汉良问。
周美萍点点头，“这老井家兄弟两个，可不是善茬儿。我怀疑注水猪肉这一条路，就是井家老大在南边弄来的。井老大在外面找技术、找路子，井老二在咱们安丰县利用供销社的物资，把一变二，把二变四，几倍几倍地赚钱。”
“可真狠，”李汉良听着，说实话，还真是有点佩服，“这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胆子也够大。”
“咋，你也想干？”周美萍看出了李汉良眼睛里的羡慕。
李汉良摇摇头，“我能干大的，但是掉脑袋的我不能干。”
“不过，”他吸了一口烟，眼中现出狠色，“让别人掉脑袋的事儿，我可愿意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