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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李氏醒来,看见几个儿子媳妇还有老头子,全都守在她身旁。
李氏动了动手,趴在她身边的赵桃花立马感知到了,红着眼眸抬头,看到娘睁着眼睛看她,止不住的哭出声:“哇呜——娘吓死桃花了。”
随着她这响亮的嚎声,瞬间乌泱泱的都围了上来。
赵老头被李氏这一昏吓得三魂不见七魄,一直坐在榻边沉着脸,直到见到李氏睁着眸子看他,他那颗高悬的心才堪堪放下。还好,还好她没有留他一人而去。
“娘,你可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柳氏眼尾发红,瞧着就是哭过。
李氏没觉得身子有什么不舒服,倒是害得全家人为她担惊受怕,她哑声说道:“娘好得很,都围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去找村长商量如何救粮?”
房间陷入一片寂静。
良久,赵老头开口道:“白村长来过了,说等雨停才能看情况。”
他到过田里,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疾风把稻禾一片片得吹倒,骤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铺天盖的的倾泻,狠狠得把田地砸得稀巴烂,砸起来得泥泞全都压在稻禾上,就像一滩‘杂草’丛生的泥地,想救粮都无从下手。
白氏瞅着公婆一脸沉色,揪着手指戚戚道:“我去给娘端碗老姜汤吧。”
“我也一块去,爹你们还没吃早食呢,我端几碗面疙瘩汤来。”柳氏笑着道。
赵老头点点头:“多端几碗姜汤,老大他们昨日淋了雨。”
窗外的雨声敲得噼里啪啦,风声呜呜肆虐,搅得房内的几人心神不宁。
赵三根紧皱着眉头,问道:“咱家还有多少粮食?”
说起这个李氏愈加头疼,若是今年没得收成,家中的银子和粮食就得精打细算。目前家中的银子都在她手里,加上昨日卖兔子的钱,布袋子里也只剩下不到二两银子,若是……加上她一直给桃花攒的嫁妆钱也不过五两银子。
她又看向一旁默不吭声的赵三根,她这个小儿子看似不着五六,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事!家中五间屋子,她们两口子带着闺女一间,老大一间,老二一间,老三带着赵狸一间,赵大熊和虎子两兄弟一间,若是小儿子娶妻,家中就得建新屋,可这两年家里哪有钱啊!
李氏想到这就胸口闷疼,闺女再过个两年也得分屋子睡,这算来算去得几十两银子。
赵大毅瞧着娘愈来愈难看的脸色,在脑子里迅速算一遍家中存粮,讷讷开口道:“昨日买粗米一百斤,粗面八十斤,粟米十斤,家中的地窖里还剩下一大袋红苕,猪板油买五十斤,大概得二十多斤的荤油。”
李氏暗暗盘算,家中剩下的粮食约莫能吃三个月,手中的银两换做粮食也最多再撑个两三月,恰好在冬下里断了粮!
想到这,李氏脸色发白,冬日断粮可是会死人的。
一直沉默的赵二兴突然开口:“等雨停,我就出去找活干。”
赵大毅也捏紧着拳头,冲着赵老头道:“爹,咱家汉子多,大不了出去多做些工,没什么的。”
赵老头摇摇头,沉声说道:“哪有你们想得这般简单,那买盐的店小二说九江府进了流匪,到处作乱,你就那么肯定咱们县没有?若是遇到一伙流匪,你们小命就得交代在外面。”
李氏闻言也害怕得紧,连忙说道:“听你们爹的,那流匪可不是闹着玩,周家媳妇是前些年北地逃难过来的,她说北地男人豪迈,一个个长得牛高马大的,唬人得紧!”
赵三根嬉皮笑脸得插嘴道:“娘,我们这身量也不比他们差吧,说不定我还能一个打两个呢!”
赵老汉脸一黑,脱下鞋就是往他的后背招呼几闷掌:“你个糟心玩意儿,还一个打两个,我生你下来就是跟流匪拼命的嘛!”
赵三根也不跑,任他打骂,给老头出了心头闷的气就好了。榻上坐着的赵桃花却被逗得直乐呵,拍着手掌给赵老头助兴。
赵三根瞧着她幸灾乐祸的样,一个窜步将她从李氏怀里提溜出来,咬着牙齿道:“你个小没良心的,三哥我算是白疼你了。”
赵桃花最懂眉眼高低,软声道:“三哥哥,别生气,桃花给你吃梨。”
一屋子人的视线直直盯着那颗凭空出现的青梨,顿了一瞬。
赵老头突然高声大笑:“我怎么忘记家里还有个小神仙闺女!”
赵家所有人都知道她有一处神仙地,但从未深究过具体有什么东西,那些东西从哪来。对于李氏,闺女是上天赐给她的宝贝,珍着重着还来不及,哪会过问神仙地的事情。
按她说,那就不是她们该知道的,神仙的事泥腿子问那么多做什么!
赵三根看着塞在他眼前的青梨,也不客气地接了过来,他笑着问道:“小妹,神仙地是不是啥都有?”
赵桃花摇摇头,歪着脑袋掰着手指头说道:“神仙地里有一座大院子、有菜地、有小奶狗,小奶狗很喜欢吃地上的草,嗅菜地里的绿苗,喝谭里的水!
什么狗会喜欢吃草啊,众人有些啼笑皆非。
瞧着爹娘和哥哥们脸上硬生生挤出来的笑,赵桃花以为他们不信,鼓着腮帮子大声喊道:“真的,是真的!我把小奶狗放出来给你们看!”
她闭上眼睛,心念一动。
一只带着黑纹的白毛‘狗’出现在她怀里,她欢喜的睁开眼睛,献宝一样捧给爹娘看。
盐吃得比儿子们饭多的赵老头盯着闺女抱着的‘小狗’,他怎么越看越像……白虎呢。
一直沉默的赵二兴此刻心中掀起巨大的风浪,他曾在胡猎户的皮毛摊上看过很多虎狼皮,小妹怀里抱着的,分明是只白虎啊!
众人思绪有些凌乱的看着眼前的一娃一虎,那小白虎嘴角还沾着草沫子,突然被人挪了个地方,圆眼里带着探索欲往四处张望。
赵二兴平复着心情,眼神复杂的看向沉迷于摸虎头的赵桃花,问道:“小妹,这小奶狗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