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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溪领命去找谢星凛时还有些诧异,询问道:“小姐今日不去凌王府?”
谢惜棠懒懒地挑着头饰,不在意地答:“不去。”
追太紧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谢星凛显然是最挂念五日之约的人,一大早便倚靠在门框边上,双手抱臂等着传召。
虽然偏房距离谢惜棠的厢房很近,但这几日他已经明白了,就算再近,没有谢惜棠的传召,他依旧见不到她。
他就像被遗忘在了这个角落。
也许会再次被抛弃的认知让少年心底充满了不安,也让他愈发坚定了要通过考验的信念。
他渴望成为像流溪一样,贴身伺候她的仆从。
流溪看到他的时候还有些出神,心绪恍然。
少年脸上的於肿消了大半,虽然仍有青紫的痕迹,但已经能够看出他原本的面目。
即便干枯瘦弱,也抵挡不住面容的清俊。
眉眼之间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感,让人愈发想接近他,看看冰雪消融后的春色。
流溪迷瞪瞪地想,小姐真是慧眼如炬,花钱买他真不亏啊,光是摆在身边看看,都能多吃好几口饭。
“小姐,人带到了。”
烟绯色的裙裾飘荡,谢惜棠拿起桌案上的帷帽,瞥了局促不安的少年一眼,嘴角流露出浅淡的笑意:“恢复得不错。”
谢星凛身侧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想说些什么,最好是一些讨喜的话,可搜肠刮肚也寻不出几个好听的词汇,只能难堪地保持沉默。
马车朝着镖局的方向而去。
谢星凛步行跟在轿边,谢惜棠撩开帘子便能望见少年那张带着伤痕的俊秀脸庞。
她支着下巴,笑意盈盈地问:“怎么不继续揍自己了?”
谢星凛尴尬地抿了一下唇。
她好歹看过那么多医书,自然知晓谢星凛脸上的那些伤不正常。
没有根基、四处流浪的少年只能用自伤的方式,隔绝不怀好意的视线。
他习惯了用丑陋做保护,可面对柔软温暖的少女,他惯用的手段都失了效力。
他不可能用难听的诘骂去对付她,用冷硬的拳脚去伤害她。
他知道自己污秽、不堪,他自卑自己与她的差距,可又忍不住捧出自己仅有的一点优势,去讨她开心。
他自然不敢让她知晓他内心卑劣的剖白,只能抿紧唇沉默以对。
谢惜棠有趣地观察了他一会儿,懒洋洋地放下帘子,隔绝了视线。
少年低下头,眸光黯淡。
轻软的声音从车厢内飘出,带着股漫不经心地味道。
“想通了就好,我喜欢生得好看的。”
如同怦然炸开的焰火,照亮了死寂暗沉的夜空。
京城的镖局很多,万隆算不得最大的。
所以当谢惜棠拿着一锭金子,说要做一桩买卖的时候,掌柜眼睛都亮了,忙不迭地将她们一行人迎到楼上的包间。
迎来送往这么些年,掌柜已然练就了一双利眼。
即便谢惜棠头上戴着帷帽,但通身的气质一看便知道是官家娇生惯养的小姐。
镖局走镖时常伴有风险,丢命都是常有的事,这种娇小姐的生意向来简单,得利还多,是他们这一行最喜欢的主顾。
掌柜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不知贵人要运送什么货物,护送到何地?”
“不是运货,是想请掌柜帮个小忙,”谢惜棠指了指身后的谢星凛,“我想请贵地任一镖师与他过过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