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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既已身怀明珠，做什么这般小气，连点儿余辉都不愿让人沾染。
人的习惯一旦培养起来，着实很难改。
谢惜棠在金吾卫这儿待了八九天，所有人都习惯了她的存在，以至于第二日没看到那道倩影时，不少人心思浮躁，生怕她出了什么事儿，纷纷跑去问好说话的卫中郎将。
卫吾烦着呢，随便找了个由头将人轰走，又跑去找言彻。
卫吾没啥坐相地瘫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突兀地啧了一声，开口道：“季家那小子不适合谢姑娘。”
言彻没反应，继续看公文。
卫吾腾地坐了起来：“你难道不这样觉得？那小子忒霸道，说把谢姑娘带走就带走，他肯定没问过谢姑娘的意愿，这要是真嫁了，往后谢姑娘想要悬壶济世，他能松口？指不定谢姑娘要吃多少苦头。”
言彻：“勿要在人后议长短。”
卫吾：“要我说，谢姑娘跟你在一块儿都比跟那小子合适。”
言彻终于抬眼，目光很冷：“慎言。”
卫吾是言彻在边境城池里救回来的，言彻一箭射穿了蛮夷的脖子，卫吾这才捡了一条命。
只是他家中亲人都惨遭屠戮，他成了孤儿，言彻便将他带在身边，两人年纪相仿，言彻亲自教了他本事，还给取了名字，卫吾——意在让他保护好他自己的性命。
这么些年的风霜刀剑一同挺过，卫吾了解他，也不惧他。
卫吾迎上言彻的眼眸，目光透着股锋锐：“不抢吗？以你的身份地位，只要开口，不是抢不到。”
言家之势盛，何曾输过凌王府？
言家位列三公之一，是实打实的一等爵，累世的武将世家。
从不牵涉党争，是坚定的天子派，颇受倚重。
论起功勋官职，言彻战功无数，官居从二品。
而季驰呢？他虽顶着凌王府世子的名头，但目前空有爵位继承，半点实绩都没有。
在卫吾看来，季驰与统领相比实在差得远。
言彻却板起了脸，神情凝重严肃：“勿要再提。”
这世道对女子的品行要求总是更为苛刻，流言如刀，刮人骨髓，若因他的一点私心，让谢姑娘夹在他与季驰之间，只会为她招致更多的恶意与揣测。
既已知错，便该迷途知返。
她……只是他的表弟媳。
秋猎的前一日，整个谢府都热火朝天，忙碌着检查核对要带去的物品。
雍朝向来对秋狩十足重视，为期足有二十天，会请来大师开坛祈福，天子陈情，上达天庭，以求来年风调雨顺，国家安平。
“这回来的是镜明大德，”谢恒毕竟是礼部的官员，经手祭祀相关的事宜，流程比旁人更清楚些，“镜明佛法高深，此次开坛前会留出一个时辰，为人解惑答疑、赐福消厄。”
谢惜棠眸光微亮，她状若无事地为自己添了小半碗汤羹，而一旁的谢映容脸色已是相当难看。
谢映容当然记得自己曾经在镜明面前丢过的脸！
就在这时，凌王府派人带着礼物上门了。
打开一看，里头规规整整地放着一套骑装，从披风到靴子一应俱全，揭开隔层，还有一把做工精巧的弓，弓尾雕着海棠花的式样，显然是特意定做的。
谢恒笑道：“世子有心了。”
谢映容咬牙，暗中摸了摸锦囊里装着的南珠，似是要从中获取些微的安全感。
可是随着骑装的展开，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