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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景舒珩的死,整个京都隐隐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想搅浑水的,趁机揽权上位的,蠢蠢欲动。
贪生怕死,害怕火烧到自己身上的,也比比皆是。
但文楚嫣知道,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
春日明媚,新绿暖阳下,北疆却突发大变!
而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接改写了景国王朝的走向!
该来的,还是来了。
北疆气候不宜,即便已经入春,广袤草原之上的寒风,仍吹得人心凉。
身上厚厚的棉衣,勉强抵挡肆虐的寒冷,值守的士兵跺了跺被冻的麻木的脚,将手凑在嘴边,哈了两口热气,以取片刻的温暖。
但那股微弱的暖意,很快便被风吹散,之后他干脆放下了手,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心里想着时辰差不多了,快要换岗了。
不知今日,伙房营会做什么饭菜,许久没见过荤腥了,希望今日能见些油星。
这么想着,士兵刚准备收回视线,突然,一支锋利的利刃飞速而来,直接扎进了他的胸口。
他一愣,下意识低头,等看清之后,瞳孔一缩,下一刻,浑身的力气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飞速流逝。
可即便如此,在摔下去的前一刻,他仍拼尽全力嘶吼出了那句:“敌袭!”
他的话音未落,数支弓箭齐齐朝他射来,瞬间将他扎成了筛子,而他,也当场毙命。
不过有他这一声,已经足够。
守边将士们迅速反应过来,在极短的时间内展开反击。
同时,烽烟为警,迅速将消息传回了后方。
北疆边关大营,看到远处传来的烽烟,众人心中全都重重一沉,谁都没想到,庸国会突然进攻!
祁冀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他刚要往前冲,就见韩志义一身铠甲,雷厉风行大步走来。
看那模样,应是前往迎敌。
祁冀脚步上前,刚要请命,就见韩志义脚步一顿,似是才发现了他一样,大手一指:“祁贤侄,可愿与我一同上阵杀敌?”
祁冀想也不想,语气铿锵:“伏波惟愿裹尸还,定远何须生入关!能为北疆奉献我的一份力量,是我的此生至高无上的荣耀!”
听到这话,韩志义爽朗大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说完,抬脚往前走,“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随我上阵!”
祁冀深呼一口气,强压下胸口如鼓般的心跳,猛地转身,回到自己的营帐。
他正换铠甲时,秦深从外面走了进来。
目光下意识落在祁冀身上,沉默了半晌后,才深深呼了一口气。
眼神不忍的看着他一件一件,往身上穿着沉重的铠甲。
片刻后,终于开口,但并未劝祁冀退却,而是声音低哑的说了一句:“你一定小心。”
祁冀抽空看了他一眼,咧嘴一笑,“放心,我不是废物。”
秦深舔了舔嘴唇,欲言又止:“不,我的意思并非不信任你,也不是认为你没有上战场的能力,我是怕”
他的话未尽,但祁冀却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他同样深呼一口气,看着秦深,声音轻轻,却带着坚定:“秦深,我知道。”说着,他不再看秦深,快速穿好之后,大步走到书桌前,拿了支笔,字迹潦草的快速写了一封信。
来不及晾干,便折起来放入信封。
将信封塞进秦深的手中,祁冀的声音又轻又低,“我在这里,最信得只有你,如果我回来,我会跟你讨要这封信。如果我回不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秦深下意识攥紧了手,喉结连连滚动了好几下,才艰涩道:“不会的,你一定会安全回来。”
祁冀却没他那么沉重,甚至莞尔一笑,“上阵杀敌,就一定会有生命危险,这是所有将士们的宿命,也是我的。”
他不欲跟秦深纠结这些无用的废话,继续道:“如果我回不来了,我请求你,帮我把这封送回京,交给太子殿下。”
“这不仅事关北疆,更是危及朝堂的大事!一定不容有失!”说着,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继续道:“我知道这很难,若是走漏风声,估计连你都出不了北疆。”
“是我把你扯进了这个泥潭,但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祁冀紧紧握着,秦深攥着信封的那只手:“你别怪我,若我能活下来,我一定,一定再向你赔罪!”说完,
他双眼如炬,朝着秦深展露一个灿烂至极的笑,随即毫不犹豫的松开,大步朝外走去。
秦深下意识想抓住他,却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他只能徒劳的看着祁冀,这个从小执笔的书生,穿着厚重的铠甲,大步走向九死一生的战场。
这一刻,原本心地早已枯死的秦深,突然冒出一点生机,直到祁冀的背影消失。他的脑海中,被记忆中那个金尊玉贵,千娇万宠的小少爷填满。
随着深埋的记忆,一点一点涌出,那一点生机,也如燎原之势,迅速填满他整个心房。
手心那张信纸,仿佛还残留着祁冀的气息,秦深闭了闭眼,咬牙强忍汹涌的情绪,大步走出了祁冀的营帐。
他清楚的记得,当年秦家被满门抄斩,是祁学民冒着牵连的风险,用无名尸体顶替了他,将他救出。
但身为罪臣之子,他想要活命,只能远走他乡。
时至今日,他都还记得,那日趁着夜色离开京城时,原本应该已经睡着的祁冀,只着一身里衣,顶着夜色,死死的抱着他,哭的不成样子。却因为害怕引起注意,连声音都不敢发出。
那时祁冀,虽只有十三四岁,但已然初露足以让世人惊艳的天资与才能。
再加上他本就长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样子,甚至比有些世家,精心培养的小姐都好看。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秦深见惯了他笑眯眯的,像是只得逞的狐狸。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结结巴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但时间紧迫,没等他想出来要如何与祁冀道别,就已经上车离京。
原以为从那之后,他再也不会见到祁冀,谁曾想一年前,当祁冀背着个小包袱,风尘仆仆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秦深一度认为自己在做梦。
然而没等他从恍惚中适应过来,便敏锐的察觉到,祁冀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天寒地冻的边境,是带着不足为外人道矣的目的。
但秦深什么都没问。
只要祁冀站在那里,他就一定会无条件的选择祁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