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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便是现在了。
手指刚动，就摸到一把冰冷黏糊的匕首。
他身子一僵，联合周围人的反应和议论声，对于眼下的情况猜出了大半。
失明两年，他已看清许多。
人生，不过一场无妄之灾。
如此，也好。
“我不知，发生何事。”
【大哥啊，你别犯傻啊。眼睛瞎了又不是不能治。你科举的答卷被好友顶替，如今他入朝为官，与人勾结，戕害百姓。】
【你真的愿意看着这样一个无德无能之人，官居高位吗？】
李璟浑身一凛，恍惚意识到，刚才听到的那道稚嫩声，并非他的错觉。
那女童喊他大哥，可是他家中不过两个小弟，一个……
“三弟，小妹，可是也在？”
“在的在的，我就是刻意抱她来偷看你的，你摸摸。”
李霄将李含珠的脸凑到李璟干净的那只手上，温软的触感让李璟一颤，终于对活着有了一丝实感。
“小妹。”
【哎~大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我知道能治好你眼睛的大夫就在京城。咱们好好治病，等你恢复了视力？揭发顶替你成绩之人，你还是京中第一惊才绝艳的公子哥。】
李璟的眼眶有些酸胀，却并没有将李含珠的话放在心上。
父亲给他寻了多少江湖名医，皆无起效，小妹口中的大夫，怕是也束手无策。
何必让他心生希望，最后空欢喜一场。
少年的父母得知自己儿子还活着，眼中的怒火倒是稍微平息了些许。
却依旧盯着李璟，如同在看杀人罪犯。
“一句不记得了，就想抹消自己的罪过？大家快看，他手里还握着杀人工具呢。”
“有什么好问的，人证物证俱在，就是你对我儿子行凶。如此明显的证据，侯府还想要包庇杀人凶手不成？”
吵闹声很快就引来了宴席上的宾客，李呈修先一步赶到小院。
刚巧听到这句，见李璟手中的确有血迹，当即便朝着少年父母说软话。
“两位，我儿目有残疾，定是无心之举，绝非蓄意杀人。我在此替他向两位道歉，只要你们能够放过他，侯府愿意给出任何赔偿。”
说着，他转头看向李璟，“璟儿，别怕，爹来了。”
李璟呆愣在原地，手心捏紧，却说不出半句话。
父亲姿态谦卑，语气愧疚，字字句句皆是为他考虑。
他分明是在为自己好，对他关心才这么说的。
可为何，他心中却很不是滋味，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父亲，我……”
【我的傻大哥哦，你不会真觉得狗男人是在关心你，帮你说话吧？】
【衙门审案还要先问苦主和被告人呢。他要是真的爱你，就不会一上来，连让你说句话的时间都不给，是非曲直也不问，就一口咬定是你做的，给你定罪后，又让你道歉。】
【外人瞧了，指不定觉得他这个父亲多称职，为了儿子卑躬屈膝，连儿子自己都被蒙在鼓里。】
李璟心中的那抹疑虑被掀开，他心中一惊。
是啊，父亲为何，不问问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