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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漫步于幽静庭院的小径上,感受着习习的晚风,仰望着浩瀚的夜空。田心悠然地吐了口气,俊秀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尽管发生的一切让她有些迷茫甚至抓狂,不过……
祸福相依,至少她现在可以呼吸到最澄澈新鲜的空气,品尝到最绿色有机的美食,而且还可以见到历史中的英雄人物……
细数起来,她已经见过了大汉的两位开国功臣—韩信与张良,也见过了历史上第一位最知名的皇后—吕雉,更有幸见到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传奇人物——黄石公,或许接下来还能见到备受争议的楚霸王—项羽也未可知。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人之所恶,唯孤、寡、不谷,而王公以为称。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
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承受多少压力,只要安静地读一读老子的《道德经》,任心绪如何嘈杂,都会慢慢的平静下来。
一味地忙于寻找答案,倒让她忘记了自己宝贵的真经,这会儿心态渐渐平静下来,自然地便想起了老子的话,一边走一边吟,暗自揣摩它的真谛……
……
脚尖在石阶上轻轻一点,宛如一只矫健的雄鹰,修长的身形划起一道苍劲的弧线,凭空跃起数米,寒光四起的利剑,犹如闪电一般划破宁静的夜空,枝摇叶晃,顷刻间——地面洒落了一片落叶。
田心惊愕地望着那道深蓝色的身影,愣愣地站在那里,脑中联想起田横练剑的画面,其剑之快之利曾让她目瞪神痴了好半天,而眼前的这个人,动作轻盈、招式简洁,虽是练剑,可是却透出一股阴冷的……杀气!
当两双漆黑的眸子在摇曳的竹隙间相遇时,田心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仅仅一天不见,却让她觉得,现在的他,似乎比先前,多了点……寒气!
冷冽的目光直射着她那双秋水般的双眼,坚毅的嘴角扬起一丝若隐若现的笑,田心惊觉地闭了闭眼睛,迟疑着走向他,“你……变了?!”
望着田心疑惑的眼神,他微微一愣,旋即淡淡的一笑,轻灵跃出一步,微坐在大理石阶上。
“小姐与在下不过只交谈了寥寥数语,尚不知在下之为人品性,何以看出韩某……变了?”
真是奇事天天有,今天事最奇。田心讶异地半天说不出话,分明前一天他还是惆怅、冷漠的样子,而且……
突然想到市井中的那一幕,那群无赖虽然蛮横,可终归只是莽夫而已,而他武功如此高深,想从那身肥油手中救下田心,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断不需要受他的胯下之辱,除非……他是自取其辱!
“你……真的是韩信吗?”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确是韩信!”与先前落寞的眼神不同,此刻的他好像整个人都闪亮了起来。略停顿了片刻,他凝视田心,问道:“小姐如何会认识在下?”
目光再扫向他那张坚毅峻美的脸颊,田心忽然心头有些恍惚,这样一位武艺超群又相貌不凡的男人,无论是小说中也好,历史中也罢,从来都不该与美女绝缘的,可是为什么后世的记载中却未有提及过呢?
想着想着,田心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轻轻摇了摇头,随意理了理头发,走向他,并排坐在石阶上,闪了闪灵动的眼眸,对着他淡淡的一笑。
“不单我认识你,再过几年,几百年,几千年,你的名字会被载入史册,会被越来越多的人讨论,有人崇拜,有人感伤……”
当然,这些不过是田心的心里独白,说出来只会被别人当成是愚弄人的玩笑话。
“我连自己都不认识,又怎么会认识你呢?”无奈的耸了耸肩,田心浅笑道:“我只是无意间听到你叫韩信,其他的…一概不知了。”
韩信之前虽然意志消沉,可是记忆却没有丧失。他清楚地记得他们短暂的相处中,根本没有人提过他的名字,而且她在介绍他时说的武艺高强,熟悉兵法,难道也只是随口说中的吗?
见他沉寂了半晌,似是在怀疑她所说的话,田心不禁感叹,好像这里的人个个都疑心很重。先是第一次遇到的那个韩信,仿佛当她是刺客一般,差点要了她的小命;继而是张良,一听到提起他刺杀秦皇之事,顿时警觉起来,似要杀人灭口……
看来,要想真正了解他首先要打消他的怀疑才行。转动着晶亮的眸子,田心猛然记起河边那位大婶,心中暗喜。
“其实……我骗你的。”田心装出一副歉意的模样,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低头说道:“你还记得河边的那位大婶吗?……是她告诉我的,其实她注意你很长时间了,因为她的儿子几年前被征去修长城,一直没有回来,所以常常会不自觉地关注身边那些与她儿子年龄相近的青年。”
田心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的眼神之中掠过一丝酸楚,知道他定是在感念那位大婶对他的照顾,看穿他的心思之后,田心又继续略带感伤的说道:
“她的儿子以前也是以捕鱼为生的,可是那时候她总是觉得他没出息,对他也是不冷不热的,谁知后来……她竟再也见不到她的儿子了,连他现在是死是活都不能得知。所以每每想起他时,就会想到他捕鱼的样子。”
察觉到他黯然的眼神和怅然的叹气,得知他相信了自己所说的话,心里突然觉得有一丝罪恶感,田心只好默默在心中向那位大婶道歉,暂借她的口表达一下自己的用意。
“你现在应该知道她为什么特别照顾你了吧,就是因为,你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只是……她看到你当时意志消沉的样子,心里难免也有些失落,一时着急可能也对你说了些气愤的话,不过她这么做也只是希望能够激励你。虽然不知道你发生过什么,但是看你的身形,还有手中的佩剑,她相信你一定不是普通的市井之人,不应该被埋没在那里。”
韩信听到这里,只觉得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惆怅。他没想到,在那座充满了耻辱记忆的城市里,居然有一位懂他的人,可是……连一位普通的老妇人尚且能够辨识他的不凡,而他至今却还是寥破不堪,寻觅不到真正的伯乐。
田心见他有些感伤,以为他只是在感恩她的救济,便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其实那位大婶并不奢望你的报答,她只是不想看到英雄落寞、颓废。”
月关透过竹林稀稀疏疏地洒落下来,在地面上映出斑驳摇曳的影像……
“如果你真的感恩于她的话,就让自己振作起来!”田心眼含真诚地凝视他,突然记起田横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人不能靠着回忆生活,未来的道路怎么走才是真正值得思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