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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圆准备趁着这次发大水的时候离家出走,唯一困难的是,她不会水,不会游泳。
上辈子,洪水过后,丁圆听说c县发大水的时候,虽然有武警战士提前转移人民群众,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但是,还是有人失踪,有人被水淹死了。
其中就有几名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少年,不顾战士的劝阻,非要展现自己不凡的泳技泳技好不好,没人提,知道他们的都知道,他们失踪了,最后被公家判定:死亡。
丁圆觉得这次发大水就是一个离家出走的机会,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她不想错过。
丁圆重生后,早就有离家出走的心思,借着洪水出逃是她唯一的、光明正大的、死去的借口。即便她并不会水也要搏一搏。
丁圆私心里认为,想要完全摆脱刘秀带来的精神桎梏,或许只有自己死了。死了,才能走出去,开启自己全新的人生,即便撞了南墙也不悔。
丁圆并没有想好自己去哪里,只想先逃出去了再说。
上辈子8月4日夜里,水库决堤。丁圆是后来听说的,c县低矮的地方水深有七八米,高点的地方水深也有两三米。
c县整个地区东低西高,丁圆家在西南位置,水淹的不高。所幸,供销社盖得房子质量也过关,房子没有受损,大水过后,家里全是泥浆,丁圆一家清理了好几天才清理干净。
丁圆对自己的每一个客户都善意提醒了过几天要发大水的事情,至于别人有没有听进去,便不是她能关心的了,她做好自己的事,问心无愧就好。
蛋、菜卖完,丁圆飞速回家,重复着每天的劳动。发大水还有几天,家里还是要烧火做饭的。
吃早饭的时候,丁圆婉转告诉大姐,让她把糊好的纸盒拿去交了,免得后面下雨天打湿被扣钱。
丁莱娣倒也听话,和二姐盼娣中饭后一起去交了纸盒。让丁圆出乎意料的是,大姐和二姐交完纸盒后,领了更多的纸盒回来。丁圆哭笑不得。
丁莱娣和丁盼娣得意地说:“我们糊的纸盒是所有糊纸盒的人里面糊的最好的,负责发纸盒的人才给我们领了这么多。”
丁盼娣看着丁圆大气地说道:“别说姐姐赚钱不带你,广播不是说这几天都会下雨吗,你没事干就和我们一起糊纸盒。除了上交家里的以外,你糊的多出部分,收入全部给你。我和大姐不用你上交。”
丁圆“”。
下午,丁圆按惯例背了草去吴奶奶家后,把院里的柴禾也搬进厨房,码的整整齐齐,盖上桐油布。又把水缸,水桶,大大小小的盆里全部装满水。
“吴奶奶,我听砖厂的人说,过几天,大概是8月4号吧,会发洪水哦,你要不要去省城阿姨那里住几天,等洪水退了再回来?”
吴奶奶笑着说道:“发洪水嘛,又不是第一次,别怕哈。老话说古稀住不得,耄耋饭不得,我就不去给她们添麻烦了。”
吴奶奶又打趣道:“三丫啊,你别看奶奶七十多岁了,游水你不一定能比得过我哦!”
丁圆啼笑皆非,娇嗲地说道:“吴奶奶,你是知道我不会水,故意要和我比的吧。”
“可不是吗,这都让你猜到了。”
看着丁圆撅起的嘴巴都能挂油壶了,吴奶奶哈哈大笑起来。
彩衣娱亲,丁圆今天也娱了一把。
吴奶奶不肯走,丁圆便决定到时候再过来看看,能帮一把尽量多帮一把。上辈子吴奶奶也没走,也没啥事,那就顺其自然吧。
丁圆刚进家门就看见爷爷在痛苦地揉搓着膝盖。丁卫兵放在他脚前的大盆里坐着,光着腚,手里拿着一个汤匙在玩耍。
看架势,爷爷他老人家的关节炎又犯了。
爷爷的关节炎比天气预报都准,只要他的关节一疼,第二天准下雨。疼的越严重,雨下的越大。丁圆小时候不懂,为何爷爷的腿一疼,天就会下雨,她觉得爷爷的腿真的好神奇。
长大后才知道,是因为天气的变化,导致关节部位温度降低、血液循环变差,大量炎症因子聚积在关节部位产生疼痛,引发关节炎发作。
还有一种就是大环境气压发生变化,当关节内的压力与外界的压力不一样的时候,就会产生相应的关节腔内的压力变化,关节炎会进一步加重,疼痛也会加剧。
其实,丁圆觉得归根到底就是一句话:贪凉,关节处没有得到很好的保护,时间长了就会得关节炎症。
爷爷的关节炎据说是在五十年代初,带着爸爸逃荒的时候得的。
直到丁卫兵出生,爷爷抱着小孙子给他讲故事的时候(自传),丁圆才知道,原来爷爷以前是富商,奶奶是大地主。
可是爷爷的命太苦。爷爷七个儿女,五个死在了解放初期,加上奶奶,爷爷短短一年时间痛失六位至亲。
爷爷原本的大孙子也死在了逃亡的路上。大伯下落不明,庞大的家族一夕之间分崩离析。
丁圆不知道爷爷是靠什么信念坚持活下来的。如果是她自己,丁圆觉得自己没有爷爷那么坚强。
爷爷的关节炎也是那些年在逃亡的路上得的。逃荒与逃亡,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关节炎作天阴,一到阴雨天,爷爷便被病痛折磨,严重的时候,路都走不了。不过,爷爷的身体也真的很好,差不多活了一个世纪。
丁圆记得爷爷每次关节炎犯了,疼痛难捱的时候,他都会说自己:“该死的死不了,不该死的早早死了。”
丁圆曾经猜测,爷爷说的该死的是他自己,不该死的是没见过面的伯伯、姑姑们,还有早夭的大堂哥。
等爷爷挨过去后,他又闭口不说死呀活呀的,好像那些话他从来没有说过。
丁圆每每看见爷爷痛苦不堪的样子,总是忍不住心疼。总会默默地上前,用稚嫩的双手替爷爷揉揉膝盖,希望能减轻爷爷的痛苦。
今天如往常一样,爷爷看见三丫,露出慈爱的目光,忍痛招呼道:“三丫回来啦。”
丁圆嗯了一声,走到爷爷跟前蹲下,双手合拢,使劲搓热,然后按在爷爷的膝盖上,使劲揉着。
“爷爷,让爸爸去医院给你买一些膏药吧。”
“费那个钱干嘛,该死的死不了。”
丁茂生看着蹲在自己跟前的三孙女,小小的年纪没有孩子该有的天真、烂漫,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坚毅。他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丁茂生心里明白,自家的三丫头从半个月前就变了,变得不再追寻刘秀的身影,不再往刘秀身边凑,也变得不爱说话,不爱表现了。
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不在乎刘秀的冷漠、咒骂,整天忙忙碌碌的,天不亮就出去了。
丁茂生看着腿边的丁圆,有一瞬间的恍惚。在丁圆的身上,仿佛看见了昔日温文尔雅、端庄知性的大家小姐。
他苦涩地一笑,家都毁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大小姐?
自己一个人无聊的时候,给小孙子讲个故事都要被儿媳妇指桑骂槐地骂上两句。弄得自己现在也不太爱说话了。
三丫头从一出生就被她妈嫌弃,若不是自己阻挠,三丫头早就被送人了,哪里还有现在乖巧、懂事的孙女。
这么好的姑娘,家里这么多孩子,她妈偏偏就嫌她碍眼。
唉!一切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