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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医院外面随便找了家小餐馆,佟蓉很熟悉司眠的口味,也没有问她,熟练地点了三四个菜,又叫了壶热茶。
“你回去之后好好休息,片子出来了我给取一下,明天了我再去接你过来。”佟蓉给司眠倒了杯热茶。
司眠两手捧着热水,不好意思地说:“太麻烦你了佟佟姐,我自己可以过来的。”
话音刚落,就见佟蓉不赞同地皱紧了眉,“这怎么行,你现在是病人,万一路上出点什么事儿怎么办?”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坚定,“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上午十点,我去接你。”
司眠哑然,不再与佟蓉争辩,头却低得更低了。
她想起了自己上高中的时候,那时候心理类疾病的相关知识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普及,她只觉得自己特别没有精神,昏昏沉沉的。
后来发展的更为严重,她能够听到并且看到许多人说话乃至走来走去,那些人的脸模糊又清晰。她心里是很清楚的,自己生病了,也许是非常严重的病。
司眠那时候住在姑姑家,她对姑姑司明说了这件事,司明不以为意,完全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姑姑是这么说的:“你有病?我看你也是有病,给你吃给你穿你有什么病,我一个人养三个孩子我才是有病!”
刚上高中的司眠也曾试着求救,可是没有人来。她的声音被截断在喉咙里,没有人能够听见。
到后来她整夜整夜地不睡觉,她不敢开灯,怕姑姑骂她浪费电,只好自己用被子裹住脑袋,企图隔绝脑子里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声音。
她甚至能感觉到脑子的神经在突突地跳,十四岁的司眠在不足一米五的小床上来回翻腾着,漫长的黑夜像一张巨口,她看向天边,软手软脚地爬上了窗台。
姑姑和表弟表妹睡得正香,司眠恍惚间甚至听到了她们沉稳悠长的呼吸声,她往楼下看,仿佛能看到那巨兽的胃里,深渊般引诱着她。
司眠想跳下去,她甚至已经坐在了窗台上,两脚悬空,只要向前挪动一下就可以得到解脱。
过分清醒的神经,疲惫到极致的大脑,都像是抵在她后腰上的尖刀。那些声音在说:跳下去。跳下去。跳下去!跳下去!
声音越来越大,乃至震耳欲聋。司眠死死地堵住耳朵却隔绝不了那些声音,她生平第一次想到了死,是不是死了就会解脱?是不是死了就会没有痛苦?
司眠的眼前是模糊的,也许是汗流到了眼睛里,也许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司眠啜泣着往前倾,两手撑在窗台上,想要纵身一跃。
“司眠!”一声几乎劈开的尖叫。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巨力,司眠被拖了回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司眠躺在地上,眼前是模糊的姑姑的脸。司明趴在地上抱着她,滚烫的泪水滴在她的脖颈上,“你疯了?!要死死出去,别死在我家里!”
司明大受刺激,披头散发的,一直抱着她不肯撒手,“还好你没死,你要是死了我怎么跟我哥交代……”
司眠累极了,她眨了眨眼,只觉得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渐渐的,她睡着了。
第二天司明就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诊断出她患有重度抑郁症。
也就是从那一天起,司眠厌倦了所有,她不再去上学,不愿意吃饭,不愿意讲话,不愿意动弹,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天,又一天。
她好像再也不用强撑笑脸,只是木然地坐在那里,看着表弟表妹还有姑姑担心的脸,想笑,可没有力气,想告诉他们不用这么担心,可张不开嘴。
在一夜之间司眠对所有的事情失去了兴趣,除去发病的时间外她一直都在发呆,时不时用手指逗弄着她房间的那盆含羞草。
吃药让她变得意识昏沉,每天都昏昏欲睡,可到了夜里又睡意全无。她看着浓重的夜色,一直坐到天亮。
直到下了第一场雪,司眠才终于意识到,她已经在家呆了近六个月。不经意间看向镜子,原先刚到肩膀的头发已然过肩,她摸了摸发尾,突然想出去看看。
“什么?你要出去?不行。”司明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司眠还是不说话,自顾自地穿鞋穿外套,将围巾塞进领口,不让冷风有一丝可乘之机。
司明看她执着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道:“我跟你一起。”
司眠看了她一样,“不用,我就去楼下走走。”
司明固执地摇头,起身穿外套,“不行,你现在是病人。”
病人。司眠浓密的眼睫微颤,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也许是回想起了不愉快的往事,这顿饭吃得沉默寡言。不过司眠平常的话也不多,佟蓉还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抓紧时间吃完便将她送回家。
“记住了啊,明天上午十点,别忘了。”佟蓉叮嘱道。
司眠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关上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