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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还在颤抖，六年，我无数次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坦然面对你了，没想到最后，你还是我那个走不出的死结。
梦里具有极大的压迫感，林馥然睡的极不舒服，她梦见了顾音涵，梦见她们又回到了高中时刻，她们一起来到了学校的天台上，然后顾音涵抱住她，她们开始疯狂的接吻，一切就如几天前顾音涵喝醉的那夜一样，林馥然无力抗拒，但亲着亲着，她却突然在顾音涵怀里哭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明明两个人还那么幸福，但她就是一边哭，一边紧紧抱住眼前的人，告诉她不要走。
林馥然猛然惊醒，天花板映入眼帘，却让她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区别，她摸了摸额头，上面汗津津，出了些细碎的汗，林馥然觉得喉咙干涸，她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掀开被子做起身来，穿上拖鞋，拉开窗帘，黄昏的光线接踵而来，她望着窗外立在原地发呆，却突然听见门外传来细碎的声响。
“井谚，我不是说过今天不用过来了吗？”
林馥然一边扭开门，一边说着，声响是从厨房那里穿出来的，还隐约闻见了饭香，她以为是井谚又一如往常带饭来给自己来了。
便头也没抬，直接拐进了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潦草地冲了冲脸，冰冷的水花终于让她浑浊的头脑清晰起来，她拿过毛巾，擦了擦脸，打开门，走出来。
厨房与客厅之间是开放式的，所以基本只要站到客厅，就能将厨房里的情况一览无余。
短时间内，林馥然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时站在自家厨房，正在为自己做饭的，竟然是顾音涵。
顾音涵听见了开关门的声音，不用抬眼看便也知道一定是林馥然醒了，所以便一边做饭一边说道“你醒了，刚刚来的时候见你在睡觉，便去附近买了些菜。”
林馥然听着顾音涵的话，又看了一眼餐桌上，已经摆了几道炒好的菜，一荤一素一汤，都是林馥然爱吃的食物，她怔忪了好几秒，才终于能够消化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确实是顾音涵这件事情。
“你怎么在这里？”
听见林馥然的问题，顾音涵收了火，将最后一道菜盛到碗里，而后摆在桌子上，解开围裙，歪着头，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林馥然问“见到我很不开心吗？”
“当然没有。”
“下班时遇见井谚了，他拜托我过来照顾你一下的。”
“这样呀。”林馥然低头，从餐桌上拿起一副眼镜戴上。
顾音涵拿着炒好的菜回身的时候，却不小心崴到了脚，重心一偏，身子笔直地向地面摔去，还好她反应快迅速扶住了桌子一角，躲过一劫，林馥然也吓的不轻，慌忙跑过去，但见她及时扶住了桌脚才有惊无险地松了口气。
“崴到脚了吗？疼不疼？”
“疼”顾音涵皱着眉，说不疼她自己都不信。
“怎么那么不小心。”林馥然将顾音涵扶到沙发上坐好“你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这一下扭得可不轻，也不在意什么尴尬不尴尬的问题了，顾音涵很听话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额头都疼出了细汗，平底崴脚，可真有她的。
林馥然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些冰，用白毛巾包裹着，她蹲到顾音涵身旁，轻轻脱下她脚上的高跟鞋，动作极其温柔，像呵护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然后将包裹着的冰块小心翼翼覆盖在顾音涵脚踝上。
“这样疼吗？”林馥然心疼的问。
“不疼。”脚上的触感冰冰凉凉，减去了不少刚才火热的疼痛感。
“不疼就好，那我试着给你揉一揉。”
指尖按压着顾音涵的脚踝，每一下都很轻，生怕弄疼了她。
阳光洒了一地。林馥然只穿了一件白色碎边衬衫，安静下来的时候顾音涵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她鼻梁上已架起了一副眼镜，边框是咖啡色的，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三天不见好像又瘦了一些，看着她单薄的肩膀，顾音涵心疼的好像抱抱她，亲亲她眉毛。
“这几天听说你病了？”顾音涵开口问。
手中动作停顿了一下却并没有抬头“嗯，一点小感冒而已。”
“注意身体。”放软语气，难得一次的关心。
“会的。”林馥然抬头一笑，笑容却分外生疏。
而后又静默了许久，林馥然放下手中的冰“动一下，看看还疼不疼了。”
顾音涵试着活动了一下“有一点痛，但不是太严重了，谢谢你。”
“嗯，但今天走路还是会费力，等下我送你回家。”
微微思索了一会儿，顾音涵也没推脱，点头默许。
林馥然站起身走到桌边，拉开抽屉，拿出一张单子，叠好揣进了衣兜里，那是前不久医生开的病历单，但愿她没看到。
“你饭菜都做好了，要不要留下来，陪我一起吃。”
顾音涵看着她，先是低下头，又摇摇头“不用了，等下我还有事，你好好吃饭。”
林馥然漆黑的瞳孔里暗下来光，她点点头道“好，今天谢谢你，本来明天我也打算回去上班的。”
“如果不舒服就好好休息，你不要太逞强。”顾音涵承认，自从那一夜以后她就越加控制不住的想要关心眼前这个人，但绝不是出于愧疚。
林馥然淡笑着没做回答，走过来扶起顾音涵“走吧，送你回家。”
从下楼到林馥然停车的地方还要走上一小段路，道路被夕阳映的像一张老照片，路上行人很多，下班了都匆忙赶着回家吃饭，或者赴一场约会。
林馥然背着顾音涵，身体散发出让人安心的热量，衣服的料子很柔软，香草味道和油黄色的夕阳，熏得顾音涵微醉。
她的发丝扫过顾音涵的鼻尖，痒痒的带着好闻的洗发水味道。
“小然。”闭上眼镜，顾音涵将她圈的更紧了点。
“嗯，在呢。”她带着一点鼻音的声音真好听，她的心略微有些颤抖，好久，没听过顾音涵这般称呼她了。
顾音涵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明明爱着，她没办法装作不爱。
“你听过那个故事吗？”四周好像都已慢动作在前进，顾音涵贴近她耳边轻轻地讲“有个男人因为车祸失明，所以他从不知女友长什么样。
那年，他女友得了胃癌，临终前她将眼角膜移植给了男人。男人恢复光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女友的照片，然而只找到她留给男人的一封信，信里有一张空白照片，照片上写有一句话：别再想我长什么样，下一个你爱上的人，就是我的模样。”顾音涵的声音很低很沉缓，她伸手触碰着林馥然的眉毛“这一辈子，我只爱你的模样。”
不知道是故事太感人，还是顾音涵最后一句话说的太感人，林馥然停下脚步，眼泪就止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夕阳泛黄在她脚边，她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但肩膀却剧烈颤抖起来。
“所以小然”顾音涵也哽咽了“我依然选择爱你”
这一次，林馥然终于孩子般的哭出了声，她心里那种伤心是任何人都无法理解的。
顾音涵吓得急忙从林馥然背上跳下来，脚疼了起来也不在乎，因为林馥然哭的很大声很伤心，她第一次见林馥然这么难过。
行人匆匆撇过一眼，又继续前行，街道车水马龙，林馥然一点点蹲下身，将头埋在双臂里，肩膀不停地颤抖，好难过好难过。
“小然”顾音涵不知道林馥然会哭的这么厉害，她也蹲下身，相帮她擦擦泪。
但她却听到了林馥然用断断续续的声音，拼凑出了一句话，一句宣判她们最后结果的话。
路上行人很多，唯独她们最难过，像老胶带演到了尾声。
她说“傻瓜别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