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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显章推着许淮森走在去宋寅病房的路上,经过拐角便看到走廊里站满了西装革履的人,他们小声的议论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站在最后面的人最先发现许淮森他们,于是纷纷提醒前面的人靠墙而立,硬生生的给让他们出一条道来。
在这些人的尽头,就是宋寅的病房,许淮森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何洋还有杨毓敏,他没有和他们打招呼,而是在他们的注视下来到了宋寅病房门口。
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宋寅,他不相信宋寅的生命会那么的脆弱。
程显章打开病房的门,推着许淮森走了进去,床边,宋南晚在不停地抽泣着,她看到许淮森进来以后,看了许淮森一眼,掩面出了病房。
“大家先回去吧,有事我会让人通知你们的。”宋南晚强忍着泪水对站在门外的人说道。
病房门外来的人都是山海集团的高级管理层,这次包含在国外的分公司的管理层也全都到场了,他们在知道宋寅被绑架的第一时间就动身回了国内。
门外其他人说了什么,许淮森已经听不见了,因为门已经被宋南晚顺手给关上了。
程显章推着许淮森来到床头,自顾自的说道,“你跟阿寅他说说话吧,也许他能听到,我和他姐无论怎么喊他,他都没有反应,也许他现在最想听到的是你的声音。”
他听着程显章的话,仔细的看着病床上浑身被被绷带缠绕的宋寅,这时他第一次见到宋寅一动不动的躺在他的面前,他不禁回忆起和宋寅在一起的往日种种,平时那么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如今就这么直直的躺在病床上,躺在他的面前,一旁有规律不间断的刺耳的仪器声搅得他心烦意乱,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呼之欲出了。
可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出来,想对宋寅说,结果却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眼泪无声且源源不断的从眼眶流出来。
病床上躺着的是他现在还爱着的人,这一点他对任何人都可以毫不避讳,所以他不是一个绝情的人,他有七情六欲,有喜怒哀乐,程显章告诉他宋寅快死了的时候,他本是不信的,所以他一定要来看一看,当他快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那门外站着的人仿佛就在无声的告诉他这是真的,但他还是不相信,如今亲眼所见,就算内心再怎么否定也要面对这一事实。
许淮森伸手擦了擦眼泪,程显章见其还没有半点动静,又开口说道,“阿寅知道你哥司言去纽约后,他也跟着去了纽约,为了找你他在那里成立了一个分公司,他想当面跟你解释,但是这两年你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如果不是那次我在纽约碰巧遇到,他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有你的消息,他知道你的消息后马上就去找你了,结果,我后来才知道,他守在你的病房外面一直到他爷爷病重不得不回国,你都没有给他机会让他见你一面。”
宋寅他那时候就在病房外面,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呢,司言没有跟我提过,老金也没有,他记得当时马泰来过,怪不得马泰那时候说要不是何洋还不知道他受伤住院的事,何洋原先又是在宋寅手下做事的,现在什么都说的通了。
司言和老金他们是认识宋寅的,但是他们一点也没有提,难道是考虑到曾经我和宋寅的关系,出于对我的保护才没有告诉我吗?也许是吧,那个时候,尽管已经过了那么久,环境什么的对他来说都改变了,他仍旧还是无法原谅宋寅,确实不如不见。
“后来爷爷去世,他一直在国内待到葬礼结束,又马上飞去了纽约,可等到那时候你已经出院了,为了见你,他又想方设法的想通过公司的层次和你平等对话,就为了见你一面,结果……”
程显章还没有说完,许淮森打断说道,“结果我不在公司。”
“对,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故意躲着他,后来他听说你去了圣托里尼,他也跟着去了,结果你也知道,他还是没有遇见你。”
“他也去了圣托里尼?什么时候?”许淮森问。
“具体我不清楚,如果阿寅他能够醒过来,你可以自己亲自问问他。”
程显章说完,许淮森没有再说话,而是直愣愣的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宋寅,程显章觉得他再待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于是将病房留给了许淮森和宋寅。
门外,走廊里原先站着的那伙人就早已经离开了,坐在椅子上的宋南晚见到程显章跟着他从病房里出来,站起身扑到其怀里哭了起来,不管程显章怎么安慰都无法平静下来,于是,程显章只好陪着宋南晚坐在椅子上,任由对方在他的怀里哭泣,肆无忌惮的发泄着情绪。
门内,许淮森看着宋寅迟迟说不出话来,但是他知道,他来这里总要说点什么的,要不然他来这里做什么呢?仅仅只是为了来看看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宋寅?看着他的生命在自己眼中流逝吗?不,他还不想宋寅死在他面前,他现在好好活着,宋寅也必须好好活着才行。
“我听说你在听到我死了的消息后差点也死了,可我现在明明还好好的活着,你怎么就醒不过来了呢?”
病床上的宋寅一动不动的躺着,病房里只留有宋寅微弱的呼吸声,他说的话也不知道宋寅听没听进去,有没有听到。
“我说我还活着,你到底有没有听到?为什么要躺在床上不愿意醒过来?为什么要让家人担心你,让关心你的人为你担心?”
许淮森提高了声音喊道,就连在病房外的程显章夫妇也都听到了,宋南晚哭着看向程显章,她想要进病房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阿寅都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了,许淮森还这么狠的吼他。
程显章看出宋南晚的意图,拦住了宋南晚想要起身的动作,把她拥入怀中,紧紧的抱着,“由他去吧,阿寅他不会介意的。”
“如果你整这一出目的是为了见我,那你现在见到我了,就算是你骗了我,我也不跟你计较,原谅你了,你现在可以醒过来了。”
许淮森继续在病房里自顾自的说着,说了这么多,病床上的宋寅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他有些慌了的看了看身后,身后的房门已经关上,病房里就他和宋寅两个人,他知道,程显章和宋南晚就在门外,隔着一堵墙的距离,他们一定也在焦急的等待着宋寅能够醒过来。
他进来后说了这么多话,宋寅一点反应都没有,哪怕是此刻监控着的心电图的一个异常的波动也没有。
“宋寅你快醒醒,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我人都已经在这里了,为什么你还不醒过来?”
直至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宋寅如果此刻真的永远的离开,和他天人永隔,那将会是他生命中永远无法治愈的痛。
“你快醒过来吧,”许淮森说话已经有些失声了,加上他自己本来就受了不小的伤,“如果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你想怎样就怎样,我什么都依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好吗?”
“学长。”
这是他事隔多年再次以“学长”来称呼宋寅,而一声学长,仿佛就能将他们两个人带回到学生时代,那个时候单纯又美好,他人生的大部分的美好回忆都在那个年代,宋寅也说过那个时候他是把一天当做两天来过的,巴不得时间过得慢一点。
如果学长能听到,也许,总能牵起对方的一点回忆,是不是就会因此醒过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