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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使上前道:“公主,娘娘已经……”
“不,”沈清禾虚声,垂眸注视,轻轻抚摸皇贵妃脸颊,“母妃还活着,她还活着……她方才……还说要吃包子的……”嗓音逐渐低,“母妃,你说是不是……”
头埋下贵妃身前,“母妃最疼我了……才不会舍得离开我……”
有人跟着痛哭,有人低着头不敢言,有人抽泣。
街使见状,只好让人去通报上级处理。
商贩拎着一袋包子过来,“来了,刚起锅有些烫,公主小心着点……”
沈清禾直接伸手抓,一手夹着两个出来,迅速又伸进去抓出两个,抱在怀里,摸出十文钱给商贩,“母妃说过,拿人东西要给钱,借人东西要归还,欠人的要……”
众人泪目,刚才乱说话的,直接打自己嘴巴子。
“都怪小的,公主为人真实善良,我们都知道,是小的刚刚多嘴,不该这样说。”
那几人啪啪声打嘴。
沈清禾继续举着十文钱,商贩不敢要,目光瞥向街使,见街使点点头拧眉,他才抖着手接过,垂头跪地,“谢公主……”
沈清禾不予理会,搂着人坐地上,放一个包子到贵妃手里,随后自己吃一个。
念叨着,“母妃一个,云儿一个,母妃一口,云儿一口。吃完后,云儿带母妃看烟花,看牡丹,……”
“回宫后,云儿亲手给您做汤圆,有甜的,有咸的,有肉馅儿,有玉米馅儿,……”
“母妃,你为何不吃?”沈清禾眸中涣散,焦点却在怀中人,掐着包子往贵妃唇边按,“云儿刚尝,好吃,还暖着呢……待会凉了,就变味了……”
半晌,士兵带着两鬓发白的老将军,他身后跟随一个妇人,以及青年男子而来。
“凤儿!”那张开两臂旁行局偻的老将军,远远便已涕泗横流,悲怆声中呼吁着爱女,哽咽逐渐沙哑低沉,“这让老夫,白发送黑发人呐……”
“凤儿!”妇人眼底泪花闪烁,血丝缠满眼珠子,如带刺的藤蔓扎进肉里,欲爆血浆,“小云儿,可算寻到你们……”
来人是皇贵妃的父亲母亲,及兄长。
沈清禾搂着人像宝贝似的,不许任何人触碰,以为有人冲过来要抢她母妃,下意识喊道:“别过来!”顷刻起身,瞳孔中充斥着防备之意,脚下迈步闪躲。
“小云儿,”老将军伸出两只长满茧的手,试着接近安抚,“乖,……”
“乖孩子,来这好不好?”妇人轻声问着。
沈清禾抱得紧紧后退,眼睛瞪着他们,晃着头道,“母妃说了,她不入宫……不入宫的。”
“慕容云,快把她给我,她已经香消玉殒,薨逝了,你还抱着她作甚?”青年男子忍无可忍上前怒斥,“要不是你个野种,贵妃也不会如此。都是因为你,让我失去唯一的妹妹,你还有何资格抱着她?”
青年男子话落,失去理智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抢,沈清禾闻言如遭雷击,轰隆一声炸响,脑袋劈开。
“都是因为我?”沈清禾恍然间失神,手里的母妃被抢走,不断复念着,“是因为我,我是野种……”眼眶猩红,像两颗剥开皮诱惑人的番茄,再流不出任何泪水,干巴巴的。
“你胡说什么呢!”老将军冲青年男子一掌打过去,差些自己倒地,“哪有你这般说话的!”
众百姓面面相觑,什么野种?
公主莫非不是贵妃亲生?
青年男子嗤之以鼻道:“原本就是,难道我说错了不成?她不过是个厄运缠身,被抛弃在庙里没人要的孩子,要不是遇到我妹妹贵妃娘娘,她早就饿死,或者根本活不成。”
“你们如今拥有的太平,都是贵妃娘娘平日积德行善,感动天地,你们才没像北燕一样,饱受干旱折磨。你们该祈祷,庆幸是我妹妹行善,是我妹妹救的你们。”
“而不是眼前这个恶女,她在这一日,只会带给我们灾害。她在北燕五年,那北燕就遭受五年干旱,而她一回南梁,南梁多地庄稼被洪水淹毁,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你们可想而知!”
“而救过她的贵妃,却被她克死,怎么?我妹妹向来心善,心怀天下子民,难道就该被她克死!”
青年男子高声咆哮。
“若牺牲她能换万千,岂不是值得?”
沈清禾好似被棉絮堵着,喘不上气,仍然消化当下所有恶意,的确如此。
因为她的存在,而令两国之间陷入灾难,她真不该出现在这世上,此天下太平因她到来而搅乱。
“住口,你搁这说什么胡话!”老将军对着他怒斥,转身安抚沈清禾,“小云儿,你别听他胡说,你……”
“我没有胡说,要是识相的话,赶紧滚出南梁,我们南梁不欢迎你这尊大佛!有你一日,就没有一天太平。”青年仍然不放弃,对着沈清禾指责。
沈清禾睫毛微颤,目光流转扫视周围,皆是惊慌,退缩,厌恶,鄙夷的神色。
“滚出南梁!还我们太平日子!”
忽然有人举手尖叫。
一人起帆,众人推舟。
“滚出南梁!祸害北燕去!”
“我们南梁不欢迎你!害死我们贵妃不够?还想害死我们?”
“你个害人精!估计亲生母亲也是被她克死!”
……
这些话,她囫囵吞枣咽下,就像一个个炮弹,轰炸在她心里。
沈清禾身子晃动,急喘着气息,“不……”未等她开口,烂菜叶,鸡蛋悉数忙不迭招待她,那商贩随手扯掉她羃,赫然露出赤血瞳孔。
“她是个红眼妖怪!”
“大家快抄家伙过来!”
有些人抄起旁边扫帚,木棍……通通站出身来,指向她。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身后感到不寒而栗,有些胆小的已退缩到后面。
抄袭旁边鸡蛋,菜叶包子砸向她额头,眼睛,身子……
整条裙子瞧不出是何颜色,她用手挡着,硬是止不住鸡蛋液体流进她的眼睛,如针刺得睁不开眼。
腥味扑鼻而入,有些溜进嘴里,窒息的味犹如溪水,偷偷地滑下喉间,泛起阵阵恶心。
脑袋上淌下她耳蜗里,她两手抱着脑袋,视线看不清路,周围弥漫着一股臭鸡蛋味。
“就你还吃我的包子,真是晦气!我让你吃,让你吃,吃个够……下地狱去吧!”
“你们住手!”
少年清脆朗声入耳,裹挟着满腹担忧,瘦影冲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