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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去秋来,天气转凉,窦大娘拿着尺子给三个小姑娘量尺寸裁衣裳,量完后在房里坐着,嘟囔道:”你就是心善!”
“大点那个也就算了,买了她就是你的丫鬟。那俩丫头又不给你养老,管她们做什么?”
姜晚笙温柔含笑,给她倒了一杯热腾腾的明前龙井茶。
窦大娘素知她这里是有好东西的,慢慢抿着喝完茶,说道:“等着吧,十天半个月我就做好了。”
出门时,姜晚笙送她送出小巷十几步,窦大娘暗自忖度,也难怪儿子总要她多帮衬这江娘子。
这么懂礼数的可不多。
窦大娘边走边想,“虽然是个寡妇,但看她言谈举止是受过教养的,想必是哪家大户小姐,抄了家逃难来了。”
回到家中,着手裁衣裳,赶在初九重阳那日,制好了三件厚实的棉衣。
姜晚笙正在绣坊里,教三名姑娘套针绣法,“将来若要靠刺绣为生,就须得掌握些看家的本领。”
她指点了一时片刻,听得有人敲门。窦诚脸似红木,僵硬地站在屋檐外,“江,江娘子……”
他怀中抱着一只蓝布包裹,看厚度应当是那三件棉衣,姜晚笙出去接了,小姑娘们也都停下手中活,喜出望外。
“劳烦窦公子跑这一趟。”
“别…别叫公子,我,我其实……”他痴笑着摸头,低下眉眼,“我就是个秀才。”
扑哧,屋中发出阵阵笑声。
姜晚笙回头严肃地看她们一眼,高个头那位来拿了包袱,看是衣裳,几个人合不拢嘴拿在身上比划。
窦诚站在门外没走,他说话一向很急人,出于礼貌姜晚笙没催他,看着他艰难地张口,结巴说,“今,今晚有灯会,我娘请……”
“是你想邀江姐姐看灯吧!”刚得了新衣的小姑娘乐道。
这话说出,像是一个巴掌,把窦诚的脸打得通红。
姜晚笙微微诧异地看他。
窦诚终于鼓足勇气,豁出去似的,“请,请江娘子晚上看灯!”
屋里的小姑娘开始起哄,正是抓了两只蚂蚱都想配对的年纪,嚷嚷着要她答应,满足这窦公子的心愿。
姜晚笙婉言拒绝:“真不巧,我晚上有些绣活忙碌。”
窦诚走后,小姑娘们嗟叹,“江姐姐看不上他吗?”
“这姓窦的还是个秀才呢,咱们整个镇上也就四个秀才。”
做绣活时,她们叫先生,稍微恭敬一些。平时叫江姐姐,看她性子温软亲和,常也谈些谁家狗撵了谁家鸡的闲话。
自从有回撞见过媒婆要给她介绍那丧妻的员外郎,也关心起谁能配她来。
只是大家自小生长的环境不同,观念常常也是相违背的。
姜晚笙不喜人撮合,只道:“看看这衣裳合不合身,若有差错,趁现在还能送去修。”
“早试过了,最合身呢!”姑娘们笑盈盈,又问,“江姐姐,你连窦公子都看不上,你先前的夫君很优秀吗?”
聊聊童言将她的思绪拉动,像抽水车一般流转。
薄光似碎金,从窗棂里切割成斑驳的碎片,洒在脸上衣裙上,姜晚笙有些茫然。
小姑娘们好奇地仰脸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一定很好吧!”
这个人到底好不好,姜晚笙没法回答,她不能得了好处还昧着良心说沈卿玦是个坏人,也不能坦然说他是好人。
姜晚笙就站在绣架前,身影静默。
“先生?江姐姐?”
姜晚笙回神,低下头,假嗔道:“今日的课只绣一朵花太简单了,每人再绣一只蝴蝶吧。”
三个小姑娘叫苦不迭。
好在赶工夫,等着天黑前绣成了,央着姜晚笙带她们出去看灯。
本对姓窦的就是敷衍之词,中间又经历了别的事,姜晚笙忘得一干二净,带这几个小姑娘去街上逛。
这个小镇名叫桐乡镇,在盛朝最南端,和琉夏小国接壤。
风土人情与京都大为不同,街上有异域风情的舞娘跳舞卖酒,也有耍杂技的,表演驯狮子,姜晚笙正笑,一转眼看见了姓窦的。
真是颇为尴尬。
窦诚却惊喜非常,连称有缘,结结巴巴跟着她们同游。
其中倒没什么新鲜事,只不过同伴中一小姑娘被拥挤的人群撞到了河里,姜晚笙慌找竹竿,那窦诚扑通跳下去了。
上岸时,姜晚笙看他湿漉狼狈,拉了他一把。
锦衣卫穿着精美繁杂的飞鱼服上殿,将一份份文书呈上,简短地回禀:“西境北境两个地方查完了,也留下人,剩余便是向东向南。”
案前的年轻皇帝着一身暗色锦缎,正襟端坐,清冷的脸上似笼着阴霾,眼神黑沉沉的。
指尖轻叩了桌面,便是让人退下的意思。
宁行简在御案前躬身站着,暗自思量,这回比从前更难琢磨。
让人半点猜不透。
派锦衣卫找人,顺带还在地方设立行政长官,乍看这举动不经意,实际上是收权。
把所有的州县,行省,大大小小的权力都集中到一个人手上。
盛朝的土地,算是一寸寸都摸过了。这样找,就算找苍蝇也能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京城飘第一场雪的时,锦衣卫再来汇报,已查过东南两境,彼时恰好宁行简也在殿上。
“南境有一小镇,名唤桐乡镇,年初时,有位姓江的女子辗转定居在此,以寡妇自居,至于是不是……还需确认。”
宁行简眉梢挑了一下,握拳轻咳 ,寡妇?这让他们宝殿正中的陛下情何以堪呀?
锦衣卫指挥使说还待确认,宁行简却莫名笃定,这就是姜姑娘无疑。
御案前,沈卿玦沉眉敛目,“不必确认了,朕亲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