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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只能想到这种可能,姜琮月总不可能是嫁人之后自学成才的,只有在家中的时候她有机会接触那些书籍,说不定会在其中发现什么经典,因为男子要读书立业考取功名,所以这个空子被她占了。
按照皇帝对姜琮月的印象,他觉得姜琮月很像这样会抓紧机会钻空子的人。
于是他紧紧盯着姜御史,只希望能问出点什么记忆出来:“你好好想想,家里是不是有什么绝学?还是有什么孤本奇书?她少时在家里,都看了些什么?”
“你别怕,就算是什么禁书,朕也不会怪罪你的,如今算学馆的一切是最紧要的,哪怕是前朝封禁的书如今对算学有益也是大功一件。”
皇帝紧紧盯着姜御史,等他想起来。
姜御史满头大汗,他也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这记忆就在嘴边,就在脑海里某个若隐若现的地方,可就是没找到线头拔出来。
他只得搔首说道:“臣有心为陛下解忧,也想知道她到底背着臣偷偷看了什么,可是臣确实不记得……”
话到这里,姜伯崇忽然停顿住。
眼前蒙住的那块黑布好像被人拉开了,他脑海中一个激灵,想起了二十年前的松宁县,银山村。
荒郊细雨,灰暗的天色,坐在厅堂里穿着红色衣裳的沉闷小姐……
她期待的目光、枯槁般的神志、还有、还有……
还有那一屋子的——
书籍!
恍惚那夜的闪电又亮在姜御史的心头,他猛地抬起头,背心都在发颤,片刻后眼睛却逐渐像被那道闪电点亮了,燃烧起汹涌的欲念和原来如此的了然来。
原来是——原来是——
他几乎要大笑出声了。
皇帝也没想到姜御史怎么突然又鼓起神采来了,疑惑地看着他。姜伯崇却拱手道:“陛下,我知道了!”
他甚至狂笑,怎么也没想到,过去了二十年,这个落魄乡间的乡绅家族,竟然还能用他们的骨血荫蔽自己。
这阶一登官位高荣,二登功劳无数,他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他说着,甚至越说笑得越大声,“恳请陛下派一队人马随臣去寻!就在那里,就在那里!臣知道有许多,有一堆隐世不出的经典名着!”
“有好多算学着作!全都是算学着作!”
他高振的声音落下,把皇帝都吓得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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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琮月进了馆内。算学馆目前的地方还不算特别大,好在人也还不多,所以还算宽裕。
进门之后左右两排房子,各自挂着不同的门牌,是专研不同的方向的,互不打扰。
姜琮月要去的在最里面,因为算术是诸多科目之本,最重要的一科,所以最先开设,地方也最大。
姜琮月进去,里面已经给她空好了席位,有人铺上坐垫候着她来。
各种笔墨纸砚都是不限量的,一旦空了便有人去取,桌案上整整齐齐放着纸。
姜琮月坐下来,等着或许有同僚来跟自己打招呼,或者谁介绍一下周围的人,抑或是就给她分发题目,埋头开始做。
可她坐下来之后长孙太傅就被叫走了,等了有一会儿也没见其他人来。
她也不着急,耐心地坐着,端正地看着前面。
开年过来,来算学馆上衙的人颇多,其中也有张斗在内。
他是个埋没了半生的学士,虽然中举,但因为人情世故不通,在朝中一直不得重用,郁郁半生。直到人到中年,皇上突然兴了算学这门科目,他那些只会与人摇骰斗牌时多算几分、赢些薄产的本事才开始得到重用。
不过张斗很讨厌官场习气,他总觉得别人私底下都在蛐蛐自己,说他不务正业,若是没有算学馆这回事的话他多半是要被撸官的。
他不爱来衙门,但目前算学馆所有人当中,唯有他是算学一门的扛把子,总有题要找他,因而也只得常来点卯。
“张斗,你来了,你以后的第一宝座怕是坐不住了噢。”
他今天一来就听见有人蛐蛐他,还是面刺的,张斗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对方迎上来,抖着两袖官袍,说:“没想到吧,最后你这第一名是被个女子夺去的,你猜猜是谁?还是位官家的少夫人,新婚燕尔,正是情浓的时候,家里也很是支持……”
他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对方高门大户走后门塞人的意思,还有对张斗的嘲笑,看似关系好开玩笑,其实毫不客气。
“你不是老不爱来上衙吗?现在可有人排在后面等着顶替你了,听说这夫人是个天才,以后有什么问题就要去问她了……”
张斗拂袖而去。
说小话的那人知道张斗听进去了,耸耸肩,只是笑了笑。背地里挑拨拱火的人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过他并不觉得自己坏,只是顺从本心发表一些看法而已。
这确实是算学馆里近日人人都在议论的事,既然那个姜夫人的才学,长孙太傅是认证了,不能质疑,那总不能人人都看得惯你吧?
我们普通的学者看得过你,那张斗这样掩埋半生,好不容易才有了地方出口气的人呢?
他可不见得乐意。
张斗去领了今日的题,又被人拉住蛐蛐。
“你听说没有?那道压轴题,如今可是被人提前解出来了,你这个状元可赶不上人家了啊。”老学究捋着胡须,若有所指地大笑道,“真是后生可畏,张斗,你可不要跟人斗气啊!”
这一个个的、今天全都冲着他说那个什么夫人的事。
张斗的脸上看不出怒气,但其实熟悉他的人已经知道这是极其阴沉。
他压住这脾气,往值房里走去。
就在他进去之时,后面的老学究还在大笑:“张斗,你可别跟人冲起来——”
张斗猛地一回头,正要张嘴,却见门帘拉开,里面露出一个穿着端正的红色短袄的夫人的影子。
样貌那样沉静,并不为外物所动,直到他进来,她才抬头,似乎这才注意到了外界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