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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懿没想到海兰始终挂念着她,脸上有些汕汕的。
“是,额娘保重。”
永琪点点头,将包袱递给如懿,随后看了一眼身边的永璂,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走到外头去候着的等母子两叙旧。
他如今,连多一句话都不肯同如懿说了。
若不是额娘有所托,他是不会往冷宫来的。
他本有差事在身,从养心殿出来后碰到了永璂。
他这个月忙得厉害,将所有该交代的都交代过了,又记起还有个郁郁寡欢的弟弟。
或许是包太医的话有效,永琪真的硬生生扛了半年,顺利看到了十七弟永璘的出生;为额娘,芸儿都安排了去处,;为皇阿玛四处奔波,做了许多事报答他的养育之恩。
答应给弟弟妹妹的礼物都送出去了,如今也算无憾了。
永璂,刚受了皇帝斥责的折子,欲到养心殿请罪,却始终见不着皇帝。
他是有些心疼这个倒霉弟弟的,趁着自己还活着,见他满腹心结的模样,想最后帮一帮他,这才带他来此处。
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慢慢走着,走路的姿势却还是一瘸一拐的。
伤口没有知觉,他几乎察觉不到下半条腿的存在,只能靠人扶着慢慢走。
怕被皇阿玛知道他私自带十二来冷宫,他特地支走了身边的人,因此只能自己艰难走着。
“永璂,你这孩子,巴巴地跑来寻额娘,所为何事?”
如懿的目光刚从走路姿势略显怪异的永琪身上收回,一抬眼,便直直对上了永璂的眼神。
那目光仿若燃着两簇幽火,埋怨、憎恨、哀伤层层交织,如懿心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揪紧,心尖狠狠一颤。
永璂眼眶泛红,嘴唇微微颤抖,似是压抑着多年的委屈与愤懑,开口时声音都带着几分哽咽。
“额娘,打小儿臣就被送去了撷芳殿,打从那时起,您和皇阿玛便似把儿臣忘到了九霄云外,对儿臣不闻不问。儿臣年纪小,只当是自己太过愚笨,样样都比不上五哥机灵聪慧,所以才不得皇阿玛的欢心……”
说到此处,永璂攥紧了拳头,额上青筋隐现,情绪愈发激动。
“这些年,儿臣一刻都不敢懈怠!白日埋头苦读,夜里挑灯习武,满心期许能换来皇阿玛一个赞许的眼神,可到头来,依旧是热脸贴了冷屁股,他从未正眼瞧过儿臣!儿臣在这宫中,步步惊心、如履薄冰,活得还不如个太监自在!”
永璂向前跨了一步,死死盯着如懿毫无波澜的脸,眼眶中蓄满的泪水夺眶而出,语速急促。
“儿臣知晓额娘生性高洁,有自己的傲气与骨气,凡事不愿低头。可……可如今这局面,儿臣实在没了法子!额娘,儿臣求您了,莫要再去招惹皇阿玛了!”
看着如懿仿若木雕泥塑般无动于衷,永璂心底的委屈如决堤洪水,滔滔不绝。
这些年自己遭的罪、受的冷遇,桩桩件件,只有他夜深人静时独自咂摸,个中酸涩无人能懂。
本想着成婚立府,日子能稍有起色,哪成想额娘竟彻底触怒了皇阿玛,被废为庶人。
这下可好,自己瞬间沦为宫里头最不受待见的皇子,走在路上,旁人都懒得施舍一个眼神,就连在自家福晋面前,都觉得矮了半截,抬不起头。
皇阿玛那几句要将他过继宗亲名下的狠话,更是如噩梦般缠着他。
永璂满心愤懑,看向如懿的眼神里虽恨意难起,可这一腔无处宣泄的怨气,终究憋闷得他胸口生疼,几近窒息。
“永璂……额娘,额娘不是……是额娘对不住你……”
来自亲生儿子的指控,让如懿有些窒息。
她木着一张脸喃喃说着,却始终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额娘,天底下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儿子恳求您,您日后做事,想一想儿子,为儿子做一些绸缪吧?纯娘娘,令娘娘,舒娘娘,她们哪一个不为了自己的孩子着想?”
看着她有些冷漠的样子,永璂激动极了,对着门缝涕泪横流。
三哥临走前,他曾去看望过,他记得他哀怨的眼神,也羡慕他有个额娘肯为他冲锋陷阵,反观自己,被一再拖累不说,如今更是被皇阿玛视为眼中钉。
“永璂,你今日这番言语,字字如刀,扎得额娘心痛,却叫额娘百口莫辩。”
如懿眼眶微红,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笑意,定定地望着永璂。往昔望向儿子时,眼中那满是疼惜与宠溺的光芒,此刻已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说的落寞与哀伤。
见永璂看向自己时,那目光冷硬得仿若瞧着宿敌,如懿只觉心口仿若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寒意彻骨,原本温热的心刹那间凉了半截。
她怀胎十月,历经生产剧痛将他带到世间,含辛茹苦养育,满心期许能护他顺遂无忧,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唯一尚在人世的儿子,竟会如此曲解自己、埋怨自己。
丈夫的疏离冷淡,她尚可咬着牙咽下,可亲生骨肉这般态度,却似一记重锤,直直砸在她最柔软的心房,碎得七零八落。
如懿深吸一口气,狠下心别过头去,不再看永璂那满是怨念的面庞,竭力稳住颤抖的嗓音,冷冷说道。
“永璂,你如今长大了,翅膀硬了,往后的路终究要学会自己走。既已认定额娘是那拖你后腿之人,你便权当没我这个额娘吧。这冷宫凄寒,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日后……不必再来了。”
言罢,如懿紧闭双眸,双手不自觉攥紧衣角,身子微微发颤,似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将这番话说出口。
路?
他还哪里有路?他的路,都被他的亲身额娘给封死了。
永璂嗤笑着,愤怒的拍着冷宫门板。
砰砰砰……
灰尘顺着他的动作从门框上抖落下来。
“额娘,您当初何必生下儿臣呢?若不是您,儿臣大可同其他兄弟姐妹一般,您就放过儿臣,别再惹怒皇阿玛了,这样的境地,您都还未想通吗?”
“额娘……”
看着如懿渐行渐远,永璂有些无力的跪倒在地。
又过了许久,才从地上站起,拍拍灰尘,往外头去。
“五哥,我想同额娘说的话,都说了,我们回去吧……”
“五哥?”
“五哥!!!”
永璂有些气馁的垂头,他边走边说着,没得到永琪的回应,一抬头却只看见永琪栽倒在地的场景。
“无事,我只是有些晕……”
永琪被永璂一把扶起,他有些虚弱的将半边身子靠在永璂身上,刚想抬脚继续走,却还是一头栽倒了下去。
这一摔,让他彻底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