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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知道了。”小姨妈几乎没落座,她一直在围着桌子转,不是给火锅添炭,就是给大家斟酒,而且最喜欢给我夹菜,我碗里都堆成了山。
“君诚虽然读的是军校,不用学费,但开销还是有,每年经过长沙,他都会去看他,一看就是几千几千地给,鼓励他去学这个学那个,比我这个当哥的都操心。”
“晓枫啊,这事儿我都得敬你一杯。”老爷子说着端起了酒杯。
“哎呦,这可当不起。”周晓枫赶紧把酒杯低低地递过去,“赵君贤你搞得我是来邀功似的。”
就这么絮絮叨叨地说着过往,一顿饭吃得漫长,我们都吃完了,他俩还在继续,不得已饭菜热了再热,酒盅温了又温,终于收场,周晓枫歪在火盆边老爷子的躺椅上睡着了。赵婉帮着小姨妈在厨房清理,老爷子也醉了,回房睡觉去了,我坐在周晓枫旁边烤火,赵君贤重新泡了茶给我端了过来。
“这是去年剩下的一点儿明前茶,尝一下。”绿茶在玻璃杯里片片舒展,很是漂亮,茶香就更是清新。
“谢谢,我虽然不太懂茶,但也知道明前茶很珍惜。”
“竹炉汤沸客来时,再好的茶,如果没有客人来访,也就是几片树叶而已。”
“茶商就是不一样,有雅兴。”我浅饮一口,满口清香,甚是满意,“周晓枫今天居然醉了。”我回头看了看他,把随身带的披肩搭在他身上,“你酒量也不错哦。”
赵君贤笑了笑,“十来度的米酒,怎么可能醉,他这是说话说累了。”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不一会周晓枫醒来了,“几点钟了?”
“下午四点。”赵君贤说。
“我们走吧。”说着他把披肩还给我,起身伸展了一下筋骨,“叔还没醒来?”
“没,今天高兴,喝多了,估计睡到晚上去了。”
“那我们先走了,等会天黑了更不好走。”
“行,我送送你们。”说着他朝厨房里喊了一句,“婉,晓枫哥要走了。”
赵婉赶紧从厨房里出来了,她拎着两桶酒,小姨妈拎着两只绑住腿的老母鸡,就这么直接往车子方向走去。
“酒收下,鸡不要了。”周晓枫挡住小姨妈要往车后备箱放鸡的动作,朝我指了指,“吴一荻养了好多鸡。”
小姨妈不肯,非要把鸡给他,“也没什么给你们,就带两只鸡走吧。”
没办法,赵君贤只好过来,“嫂子养的鸡是嫂子养的,小姨妈送的是小姨妈送的,不一样。”
小姨妈听了,眉开眼笑只点头。
“这样放不行,把车弄脏了……”赵君贤话还没说完,赵婉就找了一个纸盒子过来,把鸡放到纸盒子里,再搬到车上。
“晓枫哥,以后经常来玩。”赵婉把后备箱关上,对周晓枫告别。
“有空就来。”他挥挥手,准备上车。
“哎,我来开。”我挡住他,“你喝酒了。”
“这点算什么。”他不服气,欲把我挡开。
“晓枫哥,让嫂子开吧,稳妥些。”赵婉也急了。
赵君贤更是一声不吭就把他拉到副驾驶,推了他进去,然后把车钥匙掏出来递给我。
“快走吧,天黑了更不好走,开慢点。”他细细嘱咐,然后退到一边,和一家人站在一起,目送我们离开。
车开到三分之一处,周晓枫嫌我速度太慢,说按照我这样的龟速,半夜都回不了家,我受不了他在耳边当指挥,还是让他来开。
“幸亏乡下没交警,否则你就麻烦了!”
“有交警也无妨,都是熟人,没人管。”周晓枫其实没醉,我生气是因为他总在聒噪我的开车技术。
“熟人也要讲点正常规矩啊。”
“哎,乡下哪有那么多规矩?有人情就能办事了。”
“人情也有界限啊。”
“哎,吴一荻,我怎么听着你这话里有阴阳啊。”
“你爱怎么听就怎么听。”我又不想说了,往后一仰,闭目养神。
周晓枫打盹的时候,赵君贤跟我说了赵婉的事情。年前我去北京撞到的坐在周晓枫副驾上的姑娘就是她。赵婉读的是师范,当时正在我家附近的一所重点高中实习,所以在我家短暂住了一个月,那天刚好是她实习结束,去我家里收拾行李准备去火车站。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我心里真是五味杂陈,有些欣慰:终究不是什么小三住到我家里,这个把月以来自己对周晓枫的那一层膈应就这么消失了;也有些担忧,虽然周晓枫对这个赵婉没什么意思,但是赵婉对周晓枫的意思可是一目了然,不然“晓枫哥晓枫哥”怎么叫得那么亲热,不难理解周晓枫这么多年来对她家的帮衬让她有了感恩之意,周晓枫这一表人才的样子也很难不让人家女孩子动心呀。欣慰也好,担忧也罢,这些想法其实也不算什么,我最烦自己的是,为什么我现在对周晓枫有了这么多的在意?关键是,这些在意还不是纯粹意义上的吃醋,我可是被肖之南摁在醋坛子里腌过的人,这点儿小醋还真的上不了台面,我这些在意还有其它的情感在里面,它好像和男女感情有些关系,但又不完全是跟感情有关,在我自己没有弄明白之前,任何与之相关的话题或者人都容易让我心烦意乱,为了避免自己口不择言,我会自动切换到沉默模式。
周晓枫被我绕得有些迷糊,目光在看路和看我之间来回切换,这些分神还是制造了一定的风险,突然,他急刹车了。
“差点碾到了!”他惊呼。
我往前一看,两只野兔从车头前串过,跳跃的影子被车灯拉得长长的。
“碾死了刚好带回去炖汤。”我差点磕到额头,又吓了一跳,自然没声好气。
“哦呦呦,吴一荻,真是狠心啊!”周晓枫直摇头。
“哼,我可不像有些人那样富有爱心。”我双手抱胸重新后仰。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突然意兴索然,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周晓枫见状,把车靠边停,发动机还在运转,因为车内还得开暖气。
“把话说清楚。”他单手支着头靠在方向盘上,看着我。
我不做声,刚好周晓枫电话响了,他电话连上了车载蓝牙,轻按方向盘上的接听键就能通话。
“晓枫哥晓枫哥,你们到哪儿了?我哥说两盒茶叶忘记给你了,我现在给你送过来吧。”车载音响里清楚地传出赵婉的声音。
“已经很远了,别送了,让你哥直接邮寄给我。”
“那好吧,那你注意安全。”
电话挂了,车厢里又恢复了沉默,最后,还是周晓枫主动开口。
“我对赵君贤,是同学情谊,也是知己难得,他是一个聪明剔透的的人,说实话,我这么多同学、亲戚、朋友,能够促膝长谈的人……”
“我不是说他。”我打断了他。
“他弟弟赵君诚,虽然学费免了还有补助,但是一个大小伙子,生活费不够的,我每年……”
“我也不是说他。”
“那你指的是谁?”周晓枫愣住了。
我看着他,他真的是一副二仗和尚的模样,说不准他是在装糊涂还是真糊涂,我轻叹一口气,“没说谁,你开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