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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前。
上半场打完，两方队员退到一边休息，场外的几个女生窃窃私语着你推我攘半晌，最中间的短发女生终于鼓起勇气走到谢京肆面前，把手中的矿泉水瓶递给他。
“谢学长，给你……”
谢京肆擦汗的动作停下，眉尾挑起一个弧度，漫不经心地接过：“谢了。”
还没等短发女生高兴一秒钟，他下巴朝江烈扬了扬：“给她转账。”
女生顿时呆在原地，脸颊爆红：“我不是……”
卖水两个字没说出来，心领神会的江烈一个健步凑上来，三下五除二打开付款码：“学妹真励志，休闲时间还不忘勤工俭学，不愧是咱们京大学生。”
最后，女生还是扫走了买水钱，心如死灰地和朋友离开。
“肆爷，你也太损了。”陈见序无语凝噎，“人家明明是冲你来的，最后黯然伤神地走了。”
江烈吊儿郎当地坐下：“这对肆哥都是正常操作，谁还不知道他渣啊。”
“她真的那么渣？”话音刚落下，旁边传来一道义愤填膺的男声。
隔壁场地是一群体育生在打球，大家都是篮球爱好者，经常打照面，其中的许赫天那几个还跟他们打过两次球。
一开始江烈还以为是在接他话，听着听着发现是在说别人。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这群大男生也完全没有自觉性，不约而同竖起耳朵听吐槽。
“论坛上说的是真的吗？我怎么感觉挺假的，就跟无良营销号似的。”
“你们还是太单纯了，有的女人表面看着清纯可人，实际上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许赫天叹了一口气，“我算是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了，难怪我追她那么久她都不同意，原来是因为我不够有钱。”
好兄弟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儿我是真替你不值啊，你又是送零食又是在宿舍楼下等她的，人家理都不理，还骂得那么难听，我还以为她多厌男，没想到扭头就勾搭有钱老男人。”
“南絮他妈的就是个拜金女，跟没见过钱似的，只要有钱，别说三十多岁了，就是六十多岁的她也喜欢得不得了。”
原本看热闹的江烈等人瞬间噤声。
“不是，他们说的是南学妹？哪儿来的谣言啊，这么离谱，欸，肆爷，你干啥——”
谢京肆霍然起身，搭在膝上的雪白毛巾落地，他大步朝那边走去，鞋底在地板上摩擦出一道刺耳的锐鸣。
许赫天还在喋喋不休，他说到愤然处，把手中的篮球往地上狠狠一砸，骂了声难听的脏话。
篮球弹起，斜撞上谢京肆的小腿。
许赫天仓皇起身，满脸歉意：“哎呦肆爷不好意思，没看到……”
话没说完，衣领被男生粗暴地一把拎起，谢京肆眉宇狠戾，拳头裹挟劲风毫不留情地砸在他的脸上。
挥下的手臂线条紧绷如弦，直接将他掼在了地板上，激起一片尘土。
全场都目瞪口呆，惊骇地看着满身煞气的男生。
许赫天捂着不断涌流的鼻血，瞳孔惊恐地缩小：“不是肆爷，你打我干什么我可没乱说，我那天晚上眼见到她从一辆阿斯顿马丁上下来，绝对是和老男人搞一起了。”
好歹也是一起打过球的交情，这位少爷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主儿，不小心用球砸到他不至于被打成这样，可除此之外他们根本没有过接触啊。
回答他的，又是一记挥拳。
“傻逼，那是老子的车。”
许赫天莫名其妙被揍了两拳，也一股怒火冲上了脑门，开始还手，两人愈打愈烈。
围观群众一片哗然，有兴奋吃瓜的，拿出手机拍照的，尝试拉架的。
最后还是喧闹声引起了正在给学生上篮球课的老师，老师呵斥着将他们分开，板着脸把两人带走，闹剧才暂时落下了帷幕。
这一架打得惊天动地，篮球场围聚的人越来越多，论坛首页飘红了一大片高楼贴，堪比之前和华大友谊赛时，学生们互相拉踩的热闹程度。
“真是无法无天了，我会把这件事上报给你们各自的辅导员，处分还是通报批评你们都得受着。”医务室内，体育老师不留情面地撂下句话走了。
陈见序瞥了眼隔壁房间，长吁短叹：“幸亏咱医务室够大，这要是在一间房里还得再打一架。”
“那孙子还敢还手，笑死了，完全不是肆爷的对手，被打得鼻青脸肿的。”
谢京肆没应他们，在洗漱台掬了捧凉水浇在脸上，冰凉彻骨。
额前的黑色碎发不可避免地被润湿，几颗剔透的水珠从发丝坠落，衬得眉眼越发深戾阴沉。
他随手抹了一把，打开学校论坛一目十行地浏览，握着手机边缘的手指逐渐绷紧。
戾气撕破了男生散漫懒怠的外壳，“砰”的一声，他面无表情地把手机倒扣在了台面上。
再看下去，他不能保证会不会把许赫天拎起来再打一顿。
“肆爷，你手上的伤不打算处理一下吗？”
谢京肆手指都没动一下，语气凉凉：“死不了。”
许赫天看着个头大，实际上中看不中用，回揍那几拳都被挡了回去，半点没伤到他，指骨处的伤是他没控制好力道，擦破皮了而已。
微渗着血，在冷透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些。
所以体育老师把许赫天送来医务室的时候，顺带把他给捎上了。
他将湿漉漉的额发往后一捋，露出深邃立体的眉眼，倦懒地长腿勾了张椅子坐下，拿出手机，点开和南絮的聊天页面。
-论坛上的帖子我知道了，别担心，我帮你处理。
不行。人都没找你，巴巴地凑上去做什么。
-在做什么？
更不行，啰里啰嗦，不是他的风格。
谢京肆在对话框里删删减减，半晌没发出去一个字，江烈咋咋呼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肆哥，我来了！”
他轻啧一声，不耐地掀起凉薄的眼皮扫过去：“来就来，还要我给你磕一个……”
话音落下的瞬间，目光和南絮澄净莹润的眼眸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