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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高远，清晨凉丝丝的寒意弥漫在空气中，两辆豪车从京大校门出发，穿过朦胧的晨雾，冬日温暖的阳光被车身折射出光斑。
两辆车分别是谢京肆和童歆月的，他们还兼职司机，在分配座位时，江烈忽然表示自己和童歆月男友邝迟在一起探讨人生哲学，而邝迟自然要上女友的副驾。
偏偏她的车是四人座，宋央央和南絮就得有一个人上谢京肆的车。
“絮宝你知道的，其实我和谢学长他们也不是很熟，我有点点社恐啦。”宋央央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眼含期待地看着南絮。
她轻笑：“那我过去吧。”
反正她和陆学长，谢家兄妹都挺熟悉的。
南絮坐上了副驾。
今天所有人都很默契地穿上冲锋衣，谢京肆的立领拉到了顶端，遮住半边凌厉下颌线，黑色碎发落在立体冷硬的眉骨前，脸上没什么情绪，目不斜视地注视前方。
假期出去玩儿真不少，车在即将出主城区的高架上堵住了，走走停停，几十米路开了一分多钟，最后彻底堵死不动了。
许多人都打开车门下来看路况、放风，他们的两辆车正好并列，南絮看见江烈也下车往前走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敲敲谢京肆的车窗。
“我说着，之前节假日也没这么堵啊，刚刚去打听了，前面有几辆车连环追尾，交警刚来，看来还得等会儿。”
谢岁年瘫在后座，哼唧着表达不满：“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怎么这么倒霉啊，好无聊。”
江烈来开车门：“玩不玩海龟汤小游戏？我刚刚让邝迟他们猜了，挺有意思的。”
海龟汤是近几年流行的推理游戏，出题人讲出汤面，其他人发挥想象问问题，出题人只能回答是或否，直到他们推理出事件原貌。
谢岁年点头：“来吧。”
为了营造恐怖氛围，江烈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小明和女朋友开车出去露营，路上两人吵架，女友下车气冲冲地走了。后来两人回去的路上，看到一个用怪异手势拦车的人，女友问为什么不理他，小明解释，女朋友笑了，小明却吓了一跳！”
一想到他们也是开车出去玩，和恐怖推理故事里的主人公有相似之处，南絮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她默默往座位缩了缩。
显然如此联想的不止她一个，谢岁年埋怨：“江烈哥哥你太坏了吧，我们正在车上呢，好吓人，不过我还挺喜欢的。”
她第一个提问：“故事里是不是有鬼啊？”
“是。”
陆知洵思索：“女友下车遇到了什么事吗？”
“是。”
南絮鼓起勇气，头脑风暴：“拦车的人怪异手势是有某种含义或者信息吗？”
“是。”江烈鼓励道，“不错，问到点子上了。”
驾驶座的谢京肆看前方迟迟不动的车流，也索性加入其中。
“女友和拦车的人做了类似的手势，让小明意识到女友有问题？”
“是。”江烈抛去揶揄的眼神，“你俩还怪有默契。”
谢岁年兴奋地拿出袋零食边吃边问：“他们三个是不是都成鬼了？”
“不是。”
……
又是几轮提问过后，他们申请内部讨论，所有剧情都捋得差不多了，情侣开车露营，女友赌气下车遭遇意外成为了鬼，两人半路回家时遇到鬼招手拦车，小明看出来了，这时女友的某一行为让他意识到女友也是鬼。最后需要推理出来的就是拦车鬼和女友的动作。
谢岁年正伸出手模仿打车的姿势，南絮愈发头皮发麻，抱紧了胳膊说：“手该不会是反的吧？”
前者吓得大叫一声，紧紧抱着陆知洵的胳膊不撒手：“细思极恐！粗思也恐！”
江烈点头。
谢京肆挑眉：“女友边笑边拍手，小明看见女友在反手拍。”
几人情不自禁脑补了一下场景，谢岁年又哇哇大叫，陆知洵挥手赶江烈走：“故意讲鬼故事吓唬人？无聊，快滚。”
“翻脸不认人啊，你们刚才玩儿得也挺欢的啊。”江烈骂骂咧咧地回了另一辆车。
谢京肆正要回眸看前方路况，蓦地注意到南絮紧绷的状态，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剧情里没有完全脱离出情绪。
再反观大喊大叫的谢岁年，早已不知害怕为何物，正和陆知洵亲密地凑在一起有说有笑。
他俯身靠近副驾驶的女孩，嗓音放轻：“还怕呢？”
南絮瞳孔缩了下，不甚自然地抿唇：“有一点。”
宋央央就曾说过她的共情能力比别人要强一些，不管故事核心是喜是悲总是能十二分投入地沉浸其中。
“我猜也是。”谢京肆的手随性地搭在方向盘上，“上次看电影你就挺怕这种剧情的。”
看电影……
南絮飘忽的眸光似是被什么东西所牵引着，不受控制地落在了男生干燥修长的手上，骨骼分明，冷感肌肤上的淡色青筋脉络隐约浮现，隐约透着掌控感。
与此同时，那天昏昧环境中，两人似有若无的肌肤接触也重新拓在眼前。
心底的毛骨悚然感逐渐被一阵发虚和羞赧所代替，她眼睫轻颤，胡乱应了一声。
“絮絮，快尝尝我妈妈做的雪花酥。”谢岁年递给她几颗，“哥你也尝尝，它不腻。”
南絮接过拆开包装吃了一块，边笑着夸阿姨手巧，边给谢京肆递过去两个，这时前方的车流缓缓动了，后面那辆车急不可耐地按响喇叭催促。
后者启动汽车：“不吃了，没手。”
“你没口福了。”谢岁年故意馋他，“超级无敌爆炸好吃哦，想不想吃呀？”
谢京肆从内后视镜凉凉睨她，又飞快侧眸看了身边清丽乖巧的女孩一眼，凌厉的眉眼须臾之间柔和下去。
他掩饰性地轻咳，貌似随口问她：“有那么好吃？”
南絮懵懂地抬眸，清透如玻璃珠的眼睛闪动着细碎的光：“嗯嗯。”
谢京肆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漫不经心叹了一句：“那挺可惜，尝不到。”
轻轻的唏嘘落入南絮耳中平添了番落寞寂寥的味道，她不由得自我反省。他辛辛苦苦开车那么久，而自己在副驾驶却什么忙也没帮到。
胸口一阵滞涩之意，南絮的动作都没来得及经大脑思考，又撕开个包装袋，耳根发烫地喂到谢京肆唇边：“要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