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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的清晨，一连两日的晴朗天气让天幕碧蓝如洗，太阳光透过窗户洒下来，折射出婆娑光影。
南絮拿起一条雾霾蓝的围巾戴上，对着穿衣镜左右看了看。
一旁咔嚓咔嚓啃着苹果的周思绾使坏地吹了一声流氓哨：“姐，你今天穿得这么好看？要去约会啊？”
南絮嗔怪地睨她一眼：“追你的剧去。”
赶走东问西问的妹妹，她又涂了个唇膏，看一眼手机上时间，匆匆出门下楼。
刚出小区，不远处随性散漫又耀眼的男生身影进入视野中。
一身黑色休闲套装遮盖不住身上的张狂，黑发没做任何造型，些许碎发支在额前，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斑驳地落在他锋利冷硬的五官上，不近人情的疏离淡冷丝毫未减。
听见脚步声，谢京肆掀起半垂的眼皮，对上南絮的那一刻，眸底的暗色霎时间冰雪消融。
下一秒，他朝她伸出手。
冷白肌理从凸起腕骨延伸，手背上的青色筋管利落又性感。
南絮没明白他的意思，茫然地对视：“嗯？”
谢京肆无可奈何低笑一声，干脆一步到位直接握住了她的手：“牵手。”
手被宽大不止一圈的大掌握住，指尖微微蜷缩了下，她有点不好意思：“哦。”
昨晚两人说好了，今天去附中校园里逛一逛。为了有故地重游的感觉，谢京肆没开车，打算坐公交过去。
学校距离小区并不远，坐公交能直达，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
11路公交车很快到了，八九点的时间段车上的人不多不少，两人上去时还有一个空座。
南絮被他按着坐下，男生支着长腿站在她座位旁边，手扶着椅背。
车窗外熟悉的景象成为虚影往后掠去，勾起了她曾经的回忆：“我在舅舅家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就是天天坐11路公交上学。”
“可惜我坐102路，不然没准还能碰上。”
南絮仰起脸看他，杏眸里盛着些惊讶：“你也坐公交上学吗？”
“当然。”谢京肆微微挑动了下眉，“你以为我跟电视剧里演的似的，整天劳斯莱斯车接车送？”
她讪讪一笑，不语。
偶然见过一次他从豪车下来，再加上学校里有关他是京圈太子的消息传得风风火火，她还真以为他每天都有专属司机来接送。
谢京肆半垂着眼，轻哂：“当时因为一些事，我被家里人送到宁城，跟着外公外婆一起生活，两位老人家淡泊名利一辈子，不想惯着我。”
耷拉着的眼睑下方有一小片阴翳，无端显出几分颓靡的厌世感。
南絮心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自觉告诉她，他口中的“一些事”，或许和梁渝隐约提起的，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有关。
公交车逐渐减速，停靠在这一站点，站台的乘客陆陆续续上来，其中包括七八个穿着同一广场舞服装的阿姨，车厢里的空间顿时显得狭窄。
“您来这儿坐吧。”南絮起身，把座位让给了一位头发花白的奶奶，自己握着扶手。
公交车发动时，她身后不知是谁没站稳，往她这边一撞，南絮被这股大力冲得脚下踉跄，直直地就栽进了谢京肆的怀中。
男生如一棵在凛冽寒风中佁然不动的挺拔寒松，稳稳当当地扶住她的后腰。
说话时带动胸膛微微震动：“抱住我。”
她的脸颊靠在他身上，一只手紧紧抓住了他侧腰的衣料，被乌浓黑发遮掩的耳尖泛红：“嗯。”
“小姑娘跟男朋友感情真好。”被她让座的奶奶笑眯眯地夸，“看着也特别般配，奶奶祝你们长长久久，携手百年。”
谢京肆眉宇之间尽是愉悦之色：“谢谢奶奶，我们会的。”
应得之干脆利落，南絮只有红着脸点头附和的份儿。
三站之后，宁城附中到了。
它坐落在城市的一角，周围葱茏绿树成荫，环境清幽。校门口矗立着一座高大的石碑，上面刻着校名和校训。
今天门口的保安室都没人值班，两人轻松进去了。
好几个月之后重返校园才惊觉，母校的变化竟然不小，教学楼前新建起一座两米高的校徽雕像，绿化也更葳蕤茂盛，就连操场的塑胶跑道都换上了新的。原本的食堂旁边有修起来大半的建筑，看样子是打算将其扩大。
谢京肆啧一声：“学校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当年怎么没想着改善食堂呢。”
南絮回想起晚一分钟就要排长队的小食堂，三年不变的菜色，十分赞同地点头：“就是，太过分了。”
偌大校园除了树叶沙沙，和啁啁鸟鸣外显得十分静谧，两人悠闲地逛了一圈校园，在绕过一栋教学楼后的小径时，一棵挂满红布条的树映入眼帘。
男生走近，挑眉：“都升级成布条了？当初不是用根绳把纸条系上去就算数么，一眼望过去一树白花，不知道还以为学校干殡葬的。”
南絮失笑：“你毕业那年学校就改了，后来学校提供了专门的红布条，图个吉利。”
说起来还得多亏谢京肆，那一年他们考上京大，校长高兴得合不拢嘴，什么事到他面前都好说。
她用手指了指教学楼后门：“之前都是在里面的桌上拿。”
“这么清楚——”谢京肆含笑睨她，又抬眸看向树上的红绸，“你也写过？”
南絮没由来地紧张，抿抿唇：“嗯。”
漆黑幽暗的眼眸一瞬不眨地盯着她：“写的什么？能说么？”
“当然可以。”南絮短暂回忆了一下上面的内容，“考上京大。”
男生笑：“猜到了。”
对于乖巧懂事的好学生来说，那时候的愿望除了考上理想大学外，似乎也没有别的了。
不对，还有一个——她的暗恋对象。
但那已经是过去时了，不重要。
现在，南絮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