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士酸奶球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印尼小说网https://www.ynxdj.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要是以前的南絮面临这一问题时定会心生惧意,下意识陷入一个巨大的自卑怪圈,会复的在他出色的形象和相形见绌的自己之间来回对比。
但谢京肆恋爱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坚定且唯一地选择她,无时无刻不在灌输她本身就是很好的人这一观点。
外貌、家境、金钱并不是能被当作我们是否相爱的标准。
健康的爱情和具有安全感的爱人是自卑的熔炉,她长年累月堆积下的自我怀疑正在被一点点融化。
——爱,原就是自卑弃暗投明的时刻,自卑或在自卑的洞穴里步步深陷,或者转身,在爱的路途上迎候解放。
她选择成为后者,因为这份悸动和羁绊变得更勇敢。
南絮轻笑:“您的话我不认同,即使十五年二十年后容华老去,但那时的我会在工程院、研究所工作,在专业领域占据一席之地,我有自己的事业,有朋友有爱人,怎么会一无所有?”
谢父打好的满腹草稿全都不上不下地堵在了喉咙口。
他可算知道为什么小王刚才半天都没能把她给劝进来了。
难以想象,如此镇定自若的心态,稳定的内核的拥有者会是一个外表柔弱纤细的小姑娘。
他彻底没了耐心,猛地一拍桌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得罪了我,我看你在京市还怎么混下去!”
“有本事你就试试。”咖啡店的门被推开,门上挂着的风铃发出叮当的清脆响声。
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生已经大步走向南絮身旁站定,黑色额发下的眼眸酝酿着危险幽邃的风暴。
谢京肆冷硬的面容阴沉得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凛冽寒霜,周遭的气压都好似低了几分。
南絮惊讶:“你怎么来了?”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按理说他应该在教室才对。
男生温热的大掌包裹住她的手,往前迈了一步将她挡在身后,微侧回脸答:“听说他来找你了,我不放心。”
音节落下,再看向谢父时,眼瞳冷若寒星:“你嫌最近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
中年男人被他的气势震慑得后退半步,又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哪有老子被儿子吓到的?
可说实话,对于谢京肆,他还真是又怒又怕,他深知儿子骨子里的偏执和狠劲儿,要真把他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这些年他表面风光无限,可实际上他在谢家压根没有实权,上有老爷子握着大权,下有些谢京肆这一继承人,他夹在中间什么也不是,所以才想要迫不及待地想要用联姻将他桎梏住。
谢父轻咳一声,把矛头指向南絮:“我好歹也是你父亲,来替你考察女朋友还有错了?你这女朋友不行,太拜金市侩了,我刚才让她离开你,你猜她怎么说的?说不离开你,未来会有更多的钱!”
“是么?”
谢京肆挑动下眉锋:“幸好,我有的是钱。”
“……”谢父手指颤抖着指他,“你简直不可理喻!沉溺于情情爱爱像什么样子,一点也不像是我的儿子!”
后者面带讥讽:“这不挺好?要是像你我得时刻反省。”
谢京肆向前一步,沉沉嗓子字字句句都是满满威胁的意味:“再让我看到你打扰我女朋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谢父震怒:“你还能怎么对我不客气,你能打我不成?”
“猜对了。”他把冷白凸起的指关节按动得咔咔作响,“我这人道德水平低下,你又不是不知道。”
砰——
拳头裹挟着劲风骤然而出,几乎是擦着谢父的耳朵重重砸在柱子上:“这一拳,下次打得是你的脸。”
撂下狠话,谢京肆扣住南絮纤细的手腕往外走:“别理他。”
“不孝子!不孝子!”男人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着,随手拿起桌上的杯子朝两人砸去,“你害死了你母亲,你还想打死亲生父亲不成?”
后半句话如晴日里的一声闷雷平白炸响。
南絮被反应迅速的男生抱着躲开飞来的咖啡杯,却感知到他的身体在这一瞬变得僵硬。
凌厉的下颌线紧绷到极致,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着,手背上凶狠绽起的青筋仿佛在苦苦压抑着什么东西。
因为离得足够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粗重的呼吸,和身体的微微颤抖。
沉默的死寂。
谢京肆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南絮,他生而无畏,此刻竟害怕与她对视。
她会是什么表情呢?震惊、错愕,还是惧怕?
内心深处的惧意滋生出了异样且消极的胡思乱想,宛如坠入深海,冰冷的倒灌,肺部的空气遭受到重重挤压,耳畔的一切都被拉长变调成了刺耳的白噪音。
“谢京肆——”
轻缓却坚定的柔软身躯紧紧抱住他,南絮的嗓音犹如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从无垠的深渊中拉出来。
谢京肆拍拍她的背脊:“没事,我们走。”
两人沉默无声地从咖啡厅出来,漫无目的地走到湖心的一座小亭里。
南絮安静地听完了谢京肆所述的故事。
那是很多年以前,他尚且年幼,父母是长辈们介绍后闪婚的,虽不是情意深浓,但也向相敬如宾。
父亲在家族企业中任职高层,母亲云漫则出身书香世家,是一位出色的纪录片导演。
谢京肆以为家庭是温馨和睦的,直到那天小学因运动会提前放假,他回到家时亲眼目睹了父亲出轨。
小小的孩子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他拍下照片,大喊着火叫来了佣人见证出轨的场面,又将这一切用短信告知给了母亲——此时她正与团队在外工作,电话时常打不通。
后来他才知道,母亲和团队在拍摄一篇有关于绿绒篙的纪录片。
它是一种著名的高山花卉,在雪线附近绽放,被称为离天堂最近的花。世界上总共有四十九种,一种生长在西欧,其余的四十八种则分布在喜马拉雅山和横断山脉海拔3900至5000,米的雪山草甸或者高山森林中。
她看到了谢京肆发来的消息,悲痛欲绝,却依旧执意亲自登高寻险寻找绿绒篙,不幸在中途遇险,滚落山崖。
救援队找到云漫时,这位年轻勇敢的纪录片导演躺在一簇开得热烈的绿绒篙旁,已经没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