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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流逝,不等闲人。翌日朝阳如期而至,温热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入屋内,影影绰绰落在清雅蓝色床幔上。
时菱想了一夜,关于他与卢则微乎其微的可能性。理智在告诫这极大概率是一场只能单方面付出且必须是默默无闻,恍若看不到头的没有一丝光线的无底洞让人心慌胆颤。可他就是遏制不住心底疯狂爬起的对卢则的思念、贪恋,夜深人静时刻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自认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爱哭的人。奈何数年修炼的理智、体面、周到在触及精灵古怪的卢则时就会全全失效。
轻薄被褥下的时菱身心皆直冒着冷气,微微蜷着身体,敛起黑眸,似有似无暖黄色光晕下眸里水光潋滟,漾着温柔和清冷破碎般令人怜惜的美好。
碰上卢则,铜墙铁壁的不管用。时菱心头又酸又涩,把被子拉起罩住头全身藏在被褥下,白润的鼻尖泛红,不受控地嘴一瘪小声呜咽。
伤心呢喃:“取舍怎得这般难以割舍,不对,卢则不是我的又何来舍这一说。”心更疼了,如生锈钝刀来回拉锯心口的痛楚十分熟悉的蔓延周身。
……
黑色缎面般柔顺丝滑的长发散落在肩头,他缓缓阖眼觉得头昏脑胀的厉害,一夜未眠,如今太阳都出来了……
终究还是秉持着早睡早起的固有习惯,面无表情地爬起来洗漱、换衣服。
心里郁闷发苦:我一点儿都不想早睡早起……想和卢则一样随心所欲。可我是时菱,以身作则是责任是命、令。
时菱穿着一身暗红色交领月白色修身长袍,腰间缀着一块玲珑镂空的圆形白玉。
漫步庭院,忽然瞧到前头大榕树树下罗然和吴二围着大树抓迷藏。
时菱停下脚步看着他们嬉戏,忽然眸闪一瞬。吴二……
不由想起昨日午间,柳士谦的交代。
“哎嘿,时菱!”罗然让着吴二,半蹲在树后起身时突然注意到前方的站着不动的时菱。顿然喜上眉梢,并开心朝他挥手。
吴二听到声转身看过去,入目是清和温柔的时菱,心里没由一甜,傻乖乖、切声声来了一声“哥哥~”
时菱回以一笑,朝他们走过去。只是他还未到,吴二就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微微扬头用圆溜溜的黑色眼珠亮晶晶地注视着他。吴二站直应当是和时菱一般高的,奈何他有些驼背。
“……吴二…玩的开心吗?”
后边的笑站着的罗然意外将时菱显露出的片刻僵硬、尴尬、不适应收入眼中,眼底划过不解。
时菱这是……
忽而他转念一想,是了,时菱虽说善解人意,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他的心。清冷疏离是他的底色,温润如玉则如温和华光般的保护色。
罗然莫名有点不是滋味,反正他是入不了时菱的心的,这一点他还算有自知之明……嗐……卢则怎么就不懂珍惜呢?!!心里还是极为时菱鸣不平。
——
——
容柒山庄的另一边,李祈早早起来,在一处无人空地上操练践行着以往日复一日坚持基本功的习惯。
宗罗在旁看着,眸里流露欣赏。倏然左耳一动,有人往这里逼近,……那个人还是…容稹。
轻微嗤笑一声,他便利用轻功掠闪而去。
李祈做完基本功,贴身的黑衣沾上汗和周遭树叶灌木的晨露,毫无缝隙地粘着皮肉,勾勒出他清瘦有劲身材。
抬手随意取下木架上的汗巾,一下下擦拭着脸上额头的汗。红唇微张,溢出轻微的喘气声。
明媚的阳光普洒,墨绿如黑般的眼睛透出清凉纯粹的碧绿色。无意间转眸,在五米开外的空地上站着的不是宗罗而是禾真,一身素色白衣。
李祈不动声色地蹙眉,莫名心想容稹不适合白色,而后他停下手中擦拭的动作。见对方一言不发,只好先开口客套,“禾庄主?”故作惊讶、惊喜……
禾真并未深究其中的意味,只是笑着,慢悠悠拄着拐杖朝李祈靠近。
李祈摸不清对方意图,站着不动。直到禾真说了这一番话,“你们的柳先生和我交代了吴三缸的事。”
“……”李祈一瞬间想了很多。
“在我的庄子里吃喝拉撒,干坏事。”
“所以呢?”李祈的音色仿佛天生淬着霜雪,冰凉不带着一丝温度。
“我当即大度表示不打紧,李祈的事就是我的事。”
禾真挑起眉梢,嘴角勾起若有若无撩人的笑。
“柳士谦盘问吴三缸问不出什么东西。时菱这边套问吴二也一样。你想试试吗?”
李祈:出这个风头,是不是不太好。
“得让人看到你的实力,循序渐进就蛮好,不然会被当成毫无价值的软柿子。”禾真似乎明白李祈心中所想。
人性本能会下意识倾向踩低捧高、欺软怕硬。
李祈皱眉,清风从后方吹来缓缓降下周身的热意,额间散落的青丝也随之浮动。
禾真站定在与李祈一步之遥的距离中,继续道:“李祈,不要被人潜意识定义为沉默寡言的‘鹌鹑’,谁都可以踩上一脚。有些东西该来的迟早会来。何不抓住机会,在柳士谦、众同窗面前表现一番。此事件过后,你们总归要回到日角城。那里王权笼罩,你若无法崭露头角就会被严重轻视,被轻而易举地打压、取代。”
李祈一怔,这一层他确实还没想到过。高冷、谨言慎行是他一贯的保险的自保方式。
“我只要活下来即可,何况……”灵光一闪,他陡然意识到不对头,学堂里几乎皆是王后安插的眼线……时菱、步忌、虞鸢………无论卢则如何不得人心,他都是苍凌唯一的绝不容轻视的王储,万众瞩目受尽荣宠。而我归根到底始终不过是一介微不足道的外人。
“…我。”李祈猛地再一次深刻意识到了自己与卢则的地位差距,以及一个让人发毛的真相——卢则的喜欢于我而言,是直逼死亡的利剑。
毕竟可想而知虞舒大权在握心机重重断然不会同意卢则喜欢一个敌国质子,甚至对我早有警告。
密不透风的竹林中直逼咽喉的利刃,寒光照在青眸内,近乎死亡的毛骨悚然般的恐慌、无助仍旧历历在目,深深印在李祈脑海中挥之不去。
禾真白布下的眼睛划过狡黠之色,薄唇轻启循循善诱:“如何?”
李祈面无表情注视着禾真,视线落在禾真那张假白甚至有点惨白的脸上,转即目不斜视望着对方白布下的眼睛。
可禾真的动机是什么呢?李祈早不再天真,近乎冷漠地静待眼前人的下一句话,果不其然……
“虞鸢,或许你可以试着接触接触。”禾真心里作如下这般胆大推测——卢则定然带着某种任务重生。不然照他对卢则这不管不顾、智商战力双双惊人的疯子的了解,卢则早就带着李祈远走高飞,何苦干等墨迹。那一圈的所谓桎梏,蛊毒、杀手、暗卫等等之类于卢则而言如同摆设。
尽管禾真对卢则的评价极高,也丝毫不妨碍他使绊子。一时的输赢算不了什么,且看最后花落谁家。
禾真要做的便是让卢则自乱阵脚,卢胜可趁虚而入。最好的结果便是他便可顺理成章带走李祈,秘密回到青玄,封锁消息,三年之期一过,再让李祈出现在民众视野,赚足噱头收割民心,如此一来李祈有青玄功臣的身份加持登朝议政再合理不过。
当然要是成不了,再不济也可以挫一挫卢则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威风。
禾真:我虽然不好亲自动手杀你,但是借力还是不赖的。
李祈无法知晓禾真的利弊衡量,只是勾唇露出一丝微乎其微的淡漠冷笑,“虞鸢,王后阵营的人。”你要我和卢则反目。
“李祈有不容轻视的资本。容貌、才艺、脑子。连卢则那么难搞的人都为你倾倒,其他人更是小意思。李祈试试剑走偏锋,你会发现很多有意思的东西。人都是慕强的。不然你以为我、卢则、宗罗为什么会被你吸引。”
禾真装傻充愣,只是漫不经心地由衷夸赞李祈,眼底弥漫着影影绰绰地算计,随着出口的话点到即止。心里想着:李祈聪明极了,权衡利弊是他典型的处世之道。
转而念叨起卢则,十分挑衅嚣张的口气:卢则,你最好祈祷你能掌控全局,不然小心玩火自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