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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沉沉,将军行宫内,烛火轻轻摇曳,跳跃的光影在墙壁上晃荡着。
北宫朔独自坐在案前,眼眶泛红,手中的烤肉滋滋冒油,香气四溢,可此刻的他却仿若失了味觉,只是麻木地咀嚼着,食不知味。
铁老就静静坐在一旁,同样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烤串,一时间,屋内唯有那轻微得近乎于无的咀嚼声,在寂静中回荡。
北宫朔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深渊,喃喃自语道:“此番历经种种,仿若一场大梦初醒。”
“我再也回不到过去了,那个满心满眼只有话本子,整日里只知道寻欢作乐的我已经不在了,如今的我,是真真切切地长大了。
一想到父皇龙体抱恙,宫中竟被渺云那妖后一手把持朝政,我这心口就仿若被一块巨石压着,实在难安,必须尽快赶回宫中才是。”
话语间,满是苦涩和忧虑。
铁老长叹一声,有些遗憾,又有些不舍:“唉,你们这一走,这行宫又该冷清咯,真没意思。”
北宫朔听闻,忙不迭地开口安慰,眼神中透着几分真诚与急切:“放心吧,铁老。待我回到宫中,定将大洲国各地搜罗来的所有话本子,一股脑儿都给您和童子寄来,那些个精彩故事啊,够您二位再优哉游哉地看上个三百年。”
铁老眼睛瞬间一亮,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那可说好了,你小子可不许耍赖食言!”
说罢,二人相视而笑,那笑容里满是真挚的情谊,有对即将分别的不舍,亦有对未来不知何时重逢的满满期许。
北宫朔的目光仿若被跳跃的烛火吸引,眼神渐渐变得悠远,满是憧憬:“真盼望着往后这偌大的人世间,人与妖能如同你我这般,抛开芥蒂,平和共处。”
铁老缓缓放下手中的烤串,神色变得格外认真,开口说道:“只要你心底有这份执念,就一定能做到。像我这般的老妖,在妖族里可是占了大头,我们所求不多,只要能有一方安稳家园,能踏踏实实、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谁愿意整天提心吊胆、打打杀杀的?”
北宫朔微微蹙起眉头,在脑海中勾勒着往昔画面,若有所思:“那《山海图》里被困的万妖,起初想必也是怀揣着这般质朴的愿望吧?”
铁老的神色瞬间黯淡下去,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几分沧桑与无奈:“那是自然。这世间生灵,本就无高低贵贱之分,可他们被无情囚禁许久,眼睁睁看着亲人离散,受尽那非人的苦难,这满腔的恨意,怎能不冲着人族而来?如此积年累月攒下的仇恨怨念,想要彻底化解,谈何容易,太难咯……”
正说着,一阵幽风拂过,梦西洲的身影从画中闪现而出。
北宫朔下意识抬眼,一眼瞧见她那惨白如纸的面容,心猛地一揪,连忙起身,几步跨到她身前,关切问道:“神女,你醒了?!可寻到你阿耶逝去的真相了?”
梦西洲眼眶泛红,仿若藏着一汪酸涩的湖水,轻轻点了点头:“嗯。”
北宫朔见状,上前一步,满脸的急切溢于言表,连声音都不自觉拔高:“到底是谁如此狠心?你快告诉我,我定倾尽所有,替你讨回这个公道!”
梦西洲嘴唇微微颤抖,目光慌乱地闪躲着,眼中伤痛仿若汹涌的潮水,肆意翻腾,憋了许久,终是痛苦地摇了摇头,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不想说。”
北宫朔瞧着她这副模样,心疼不已,微微退后一步,放柔了声音:“那便不说了,我懂。昨日你刚从画里出来时,也是这般心绪难平。可过去的事儿已然成了定局,没法更改,咱们只能咬着牙,向前看。”
“向前看?”梦西洲却仿若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面露无助,苦笑着自嘲:“谈何容易,我如今…… 可是妖王啊……”
“妖王?”北宫朔身形仿若被一道惊雷击中,猛地一震,瞪大了双眼,满是惊愕:“你…… 你是妖王?”
“当真?”铁老“噌” 地一下猛然站起,激动得满脸通红:“没想到啊,人妖结合所生之人,竟能承袭妖王的血脉!小啾神女,你可就是咱们妖族未来的希望啊!”
看着一脸期待的铁老,梦西洲却好似被这突如其来的身份压垮,缓缓低下头,声音低落得仿若蚊虫嗡鸣:“身为妖,本就难被这世间接纳,如今又成了妖王,肩头上压着这千钧重担,我更是六神无主,不知该何去何从。”
北宫朔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向梦西洲,郑重其事道:“不管你是谁,往后又会变成何人,你自始至终都是你,在我心中,你永远是那位善良、仗义的神女。我打心底坚信,你绝不会伤害无辜之人!”
梦西洲仿若被他这番话触动,缓缓抬眸,眼中满是诧异,又透着一丝希翼:“真的吗?”
“自然是真!”北宫朔目光清澈,重重点头:“我乃人族未来之王,你是妖族未来之王,只要你我携手并肩,倾尽所能铲除渺云那妖后,解救被困于《山海图》中的万妖,我教化人族子民以仁爱,你引导妖族众生以善念,让大家都放下成见,化解这人妖之间的宿仇旧怨,盛世太平必然会如破晓曙光,降临世间。”
铁老站在一旁,一脸欣赏地看着北宫朔,频频点头。
梦西洲眼中含泪,微微点了点头,可想起在画中看到的真相,想起千里之外的南风意,心中依旧一片怆然。
此时的皇城内,杜月怜将面色惨白,浑身浴血的南风意从皇后宫中背出。
感受到背上人越来越微弱的呼吸,杜月怜眉头紧蹙,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偌大的皇宫,好似没有一个活人,她在狭长的宫道中走了许久,竟没遇到一个巡逻的兵卫,想到这里,杜月怜的面色愈发凝重。
不知过了多久,即将走出皇城时,背上的南风意终于醒了过来,声音异常沙哑,“多谢!”
杜月怜头也不回,冷冷道:“要谢去谢皇后,我也只是奉命办事。”
南风意沉默片刻,瞬间明白了渺云打的算盘,在得到自己体内这枚妖丹前,那个女人不会让自己轻易死掉。
杜月怜放下南风意,转身看着面色灰败,身形消瘦,几乎站立不稳的男人,紧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纠结。
犹豫许久,终于深吸一口气,神色严肃,艰难开口:“事到如今,有一件性命攸关、至关重要之事,我必须告知于你。”
南风意气息奄奄,一边艰难往前走,一边虚弱地问道:“什么事?”
杜月怜目光紧锁在南风意身上,沉声道:“是关于你体内这颗妖丹。”
南风意身形猛然顿住,过了许久,才缓缓转过身,视线地落在杜月怜脸上,眼中一片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