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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史前一万年
14号的脸上露出一丝嘲笑，他看着夏岚，笑道：“这里可是蛮荒之地，能在这里生存下来的人，都是些狠角色。你对她有一丝亲切感？不是吧？”
夏岚嗔怒道：“我的确从她身上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亲切感，这感觉很熟悉，却又不知道从何而起。我没必要骗你！”
14号见夏岚生气了，也没有继续抬杠下去，而是缓缓地对着那片连绵不绝的雪山吐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小妮子，我们得知道我们现在到底在哪，然后尽快回到联邦。”
“还有，我们到底处于历史上的哪一段。”夏岚提醒道。“对。”14号嘲讽道:“我们还有可能穿越到了花谷战役发生后一年的时间。呵，穿越时空，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扯淡吗？”
夏岚和14号沿着刚刚的小路向小木屋走去。她不知道推开那扇小木屋，会遇到什么样的奇遇，老妇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但她有一种预感，一切的谜底，马上就要揭晓了。
小木屋一如既往地安静地坐落在那里，好似从亘古的岁月开始，它就一直在那里一样。夏岚深吸一口气，轻轻敲响了那扇门。
“婆婆，我们回来了。”她说道。
吱嘎！
那扇合欢木门再一次打开了。老妇人苍老的脸从门缝里露了出来。她看清来者是刚刚告别的二人时，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二位这是？”她说道。夏岚和14号对视一眼：“嗯，我们想了一想，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蛮荒之地太过危险，我和这位大叔打算在这里过夜，不知道婆婆愿不愿意收留。”
老妇人眯起眼睛，看了看雪山上悬挂着的一轮落日。夏岚没有说错，太阳的确要下山了，在蛮荒之地，黑夜将会是非常致命的杀手，无数怪物——僵尸、骷髅弓箭手、以及苦力怕都会在黑夜里出现，它们在旷野里四处游荡，寻找着落单的人类，伺机杀死。
“没关系。”老妇人嘟哝着打开了门：‘我和老头子一起住在这里，小木屋有些挤，但是应该足够睡下三个人。”
夏岚对老妇人道了感谢。虽然她的本意绝非是想在这里留宿，但老妇人的善良和热情却大大超出了她的想象，她甚至有些怀疑，第一次来到这里时，那个举着致命的黑红色药水逼问自己的老妇人，究竟是不是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婆婆。“不要谢我，年轻人。”老婆婆听到夏岚的恭维，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我正好也需要你，你来给我讲讲，帕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说着，向那远方的斜阳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瞥：“我已经太久没有去看看山外的世界了。我不知道希望还有多少，但是我知道，只要联邦还在，就还有希望。”
夏岚错愕地张大了嘴，她重新在桌子边坐下，那盘吃剩下的烤马铃薯还没有被收起来，这倒也方便了她继续吃。“婆婆，联邦很好，它现在在不断扩大，您不知道吗？”
老婆婆笑了：“哈哈哈，你到是很乐观呢。年轻人嘛，乐观总是好事，不过可不能盲目乐观。花谷一战，联邦可是大伤元气，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到联邦摧毁王朝的那一天呢。”
夏岚和14号再次对视一眼，夏岚知道，事情大了。
“老婆婆，你能不能说说，现在联邦的处境？”夏岚试探着问道。
老婆婆的脸上闪过悲凉的表情，她盯着夏岚不放，浑浊的眼眸里居然闪烁着一丝泪光。“年轻人，花谷战役过后，联邦算是彻底完蛋了，现在仅剩的人，都躲到那茫茫雪山里了。”
这再次印证了夏岚的想法。她瞬间面如死灰。
没错，阴差阳错之间，她居然回到了万年之前！这里，是联邦还没有取得天下的世界，这里，是那个史册都无法清晰记载的时间！
“噎住了吗？”老婆婆见到夏岚脸色突变，以为她吃烤马铃薯太急，呛到嗓子了，连忙站起身，去一旁的药剂室里忙活起来。
夏岚抓住这个时机，看了看一旁同样一脸难以置信的14号。
“怎么样，大叔，你可是身经百战的老贼了，你遇到过这种情况吗？”“我遇到个屁啊，这真是撞邪了！”
“可是，你现在就是邪啊，你见过死后无法转生、却以这种方式继续存在于世界上的人吗？”
14号顿时说不出话来。夏岚说的没错，她遇到的一切都太邪门了，先是莫名其妙掉进了密室，偶遇了一个被困在密室的窃贼灵魂，又阴差阳错之间穿越到了万年之前，在历史的尘埃里渐渐沉淀。
“我怀疑，你身上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属性。”14号说道。“别说转生了，我现在都被困在一万年前了！”
夏岚怒道：“你个死人在乎什么？我可是刚来到这个世界上，就被困在这里了！”
14号叹了口气，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缓缓地说：“算啦。小妮子，你说你曾经离开过这个世界，是吗？”“对。”夏岚说道：“我在坠入密室的时候，也曾经短暂的来到过这个世界。那个时候，那个婆婆问了我几个问题，我用我那个时空的知识回答了一番，老婆婆以为我在编谎话，就拿出了一瓶看上去很可怕的药水逼问我，我吓得后退一步，踩空之后就回到了正常的时空。”
14号心烦意乱地敲着桌子——实际上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因为手指根本敲不到实体——看着夏岚道：“那么，也就是说，如果你要离开这里，就要再踩空一次。”
夏岚怒道：“你这是什么鬼逻辑啊！踩空这种事，可遇不可求啊！”
“你们在说什么啊？”
老婆婆端着一瓶红色药水，从药剂室里走了出来。她把那瓶药水递给夏岚：“年轻人，这是生命回复药水，对你的身体有很大的好处。”
夏岚接过那瓶药水，对老婆婆连声道谢。被人这么呵护着的感觉确实不错，甚至比在学校里被墨阳和楮望欺负要好多了。
她打开那瓶药水，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被佘甲拿着药水欺负的滋味是很难受的，但是当她自己亲口尝过这种药水之后，顿时感到这神奇液体的奇妙——她身上的血管似乎突然活泛起来，奔流的血液开始加速，将养料搬运到身体各处，原先疲惫的感觉开始快速消失，身上的一些擦伤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说起药水——墨阳正在和佘甲战斗，而自己被佘甲喝了一瓶神奇的药水，一拳打晕过去。虽然她穿越到了这个时空，但毫无疑问，墨阳那边的战斗还在继续，不知道他有没有能力应付那个被药剂加强到恐怖地步的胖子。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活该你一个人被胖子教训。”她自言自语着，把那瓶药水一饮而尽。药水的味道真是太棒了，正可谓，回味无穷。“谢谢婆婆，我很喜欢这药水。”她说道。
老婆婆听到夏岚夸她的药水，立刻笑了起来。她指着身后的药剂室，言语里透着掩饰不住的自豪：“年轻人，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可是有名的药剂大师，王朝曾经送给我一大箱稀有药材，希望能拉拢我，为王朝那些该死的统治者炼药，可我不为所动。”
夏岚听得出来，她的言语里充斥着对古王朝的蔑视，她继续试探着问下去：“那，婆婆，你一定是联邦一边的人啦？”
老婆婆听到联邦，脸上顿时闪现出神采：“年轻人，我不是联邦的人，但我和你们一样，向往着联邦，希望看到联邦彻底打败王朝的那一天到来。”
“联邦打败王朝？老婆婆，你不用担心，我…”夏岚看到那老婆婆脸上的神采，但却从那神采背后看到了明显的担忧。那种熟悉的亲切感再次涌上心头，她顿时想用自己那个时空的知识，告诉老婆婆，最终联邦的确走向了胜利，推翻了古王朝，建立了一个庞大的、不断扩张的联邦。
但是却在话涌上嗓子眼的一瞬间，被一道冰冷的眼神打断了。
她抬起头，14号正冷漠地看着她，眼睛里的目光好似要杀人。
“怎么了？”夏岚给他使了个眼色。
14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扶着桌子剧烈抖动着身体，大有即将突然咳死的势头。“大姐，还有没有药剂…我身子突然不太舒服！”他喘着粗气。
老婆婆扫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我去给你拿。”
“谢…谢。”14号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不用谢，这种最低级的生命恢复药剂，我一上午就可以酿十几瓶。”老婆婆摆摆手，进入了药剂室里，开始忙活起来。
夏岚看着14号从弥留之际，突然变得生龙活虎。“别演了，我知道你没事，我从来就没见过有哪个灵魂会吃东西噎死的。”
14号收起了演技，他压低声音：“说的好像你见过其他灵魂一样。”
“好了，你快说吧，你刚刚到底为什么那么瞪着我？”夏岚可没空和他抬杠。
“你为什么要暴露自己来自未来？”14号认真地说。
夏岚委屈地说道：“她明明那么可怜！如果我不告诉她这件事的结局，或许她到死也不会知道，自己的梦想和希望，究竟有没有实现。那该多么遗憾啊！”
14号哼道：“如果你暴露了自己来自未来，那么或许这个时空也会出现变动了吧？”
“哪有那么严重？大叔！”14号瞪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现在太不安全了，千万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我们只是两个生活在蛮荒之地的联邦同情者，或许…还了解一些联邦的内情，但是，这是我们所知道的极限了，懂吗”
夏岚叹了口气：“懂了。”
被迫伪装身份，看着这些联邦的祖先在蛮荒之地开拓那个早期的世界，这滋味真的好吗？她感到自己就像一出戏剧的导演，她清楚地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但却不能把结局告诉演员，只能看着戏剧里的每个演员按照他们规定的轨迹，云里雾里地走上演出的终点。
早已知道一切，却不能说。这种感觉真的太糟糕了。